盯著那人紅得發燙的耳後根看了數秒,他轉過身的同時低下頭,唇角微微一揚。
實在是。
太可愛了。
下到一樓,周斯復走入廚房,順手關上了廚房的門。
一邊用勺子攪動著鍋里的粥,他一邊接起了手下打來的電話。
「嗯,」確認樓上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周斯復緩緩開口,「怎麼說?」
「祁連的那群『耗子』已經提前被支走,暫時沒發現您和時先生的接觸。」
下屬有些遲疑地說,「不過,他現在已經被姓季的盯上了,接下來會不會有危險?」
「優先確保他的安全,」周斯復淡然出聲,「至於剩下的事情,看他自己的意願和安排。」
下屬愣住了,顯然沒料到老闆會是這樣的答覆。
頓了頓話頭,下屬有些遲疑地往下接道:「可我們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如果這時候多了一個變數,那——」
在他們原本的安排中,時先生是完全被排除在計劃之外的。
哪怕時先生突然決定要來美國上市和開展路演,老闆為了不讓他牽連其中,也一直在試圖想盡辦法讓他遠離爭端。
按照最初的打算,在路演活動的第一站結束後,他們就會在暗地裡使絆子,使時先生無法順利前往紐約,推後其第二站在紐約的路演行程。
只要時先生不在這個節點前往紐約,那他就會被排除在祁家紛爭的漩渦之外,直至一切結束。
可老闆現在的意思,聽起來居然是想要他們完全不去干涉時先生的舉動。
正當他準備再確認一番時,他忽然聽到老闆在電話那頭問:「你覺得我是不是個很自私的人?」
下屬怔了一下:「……什麼?」
周斯復沒吭聲。
過了一會,隨著鍋里的粥漸漸沸騰,他不疾不徐地開了口,既像是在和電話里的下屬講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般的獨白。
「十年前,在下決心離開前,我認為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周斯復垂下眼,繼續用湯匙攪拌著鍋里的熱粥,「那麼多年過去,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從沒問過一句他心裡的想法,問他當初願不願意,想不想放開我的手。」
「為了所謂的『保護』,從一開始,我就打算什麼都不告訴他。」他說,「只要當一天局外人,他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站在廚房繚繞的霧氣中,他盯著玻璃窗上自己的臉,嗓音微啞:「可今天,他卻對我說,讓我不要再獨自面對這一切。」
和他呼吸交纏間,那個人緊緊握著他的掌心,與他四目相對,堅決而又果斷地告訴他,這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復仇。
作為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時添也不例外。他有權利憤怒,也有權利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