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落日餘光里,臉上被打了一層橘黃的光,借著羞赧,他低頭掩飾心虛。
下午,父親把他叫去商議事情。
開放農莊,接管難民這件事,只能他去操辦,不能讓謝星珩插手。要他強勢起來,不要被迷得失了心竅。
他知道父親一片苦心,又對謝星珩感到虧欠,事情談完,他緊趕著給謝星珩收拾好了書房,作為補償。
江知與定定心,跟謝星珩說:「我把書房收拾出來了,堂哥送了很多書,我從庫房拿了一方雲台歙硯,你來看看喜不喜歡?」
謝星珩:「……」
你好像我的教導主任。
他跟江知與說:「我餓了。」
沒想到江知與也會撒嬌,「可是我收拾了一下午,硯台我挑了很久,你真的不看看嗎?」
桃花眼本就多情,被他眼巴巴的瞧著,謝星珩明知是美人計,還是心甘情願的上鉤了。
「那我們去看看吧。」
聽風軒做了隔斷,小院之外,有幾處錯落有致的小樓。
視線再遠一點,可以看見樓外還有更高的院牆,那是整座江府的邊界。
小樓都是二層高,一共五座。根據謝星珩對這個時代工費材料的了解,整座聽風軒的造價應在五百兩上下。
用材好一點,工費被坑一筆,可能會有七百兩。
江知與給他介紹:「有觀景樓、暖房、兩間客院,再就是藏書樓。」
藏書樓二層,做了五面大書架。前年,聞鶴書齋開業,江承海一併送去當賀禮,都給搬空了。
一樓是江知與讀書的地方,小哥兒的教習簡單,他也過了啟蒙的年齡,現在看的多是帳本,怕謝星珩覺得俗氣,他挪到了二樓,書架上就剩下科舉讀物。
謝星珩初來豐州,為生計典當的書籍都拿回來了。
趁著好日頭,都曬了一回。分門別類擺放整齊,中間許多新書,都是江致微從書齋里挑的,認為謝星珩缺少的書。
謝星珩一陣眩暈。
天吶。
什麼叫望夫成龍。
他被江知與拉到書桌後。
桌上鋪了宣紙,用一副紫檀竹節鎮紙壓著,筆架上一排九支筆,三支狼毫三支羊毫三支紫毫。
墨條擺了一盒,沒有明顯特徵,謝星珩認不出,觀成色,也是上品。
江知與看他對書架不是很滿意,見了文房四寶,更是面露菜色,試探著問:「我給你研墨,你開筆試試?」
謝星珩快要哭了。
「夫君……」
江知與沒忘記這件事,「你不要叫我夫君。」
雖是招婿,但他心裡是把謝星珩當夫君看待的。
謝星珩:「……老婆。」
江知與:?
他眨眨眼,「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