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成功硬生生止步,鐵青著一張臉,眼神露臉兇相,拱手時還上翻著眼皮直直盯著謝星珩看。
「此行著急,是我唐突了。」
他三天前就到了豐州縣,來的時候,滿城都在議論江家招婿的事。
那個破命格擋煞的說法,他自是不信,立馬給京都寫了信。
等京都回信最少要半個月,而江承湖讓他六月前把江知與帶去京都。
他思慮兩天,打聽清楚了江家贅婿的消息。
難民出身,頗有才貌,沒背景,親族也寡。這才決定上門賭一賭。
一心科舉的窮書生,心裡自有一番傲氣,有機會和離,那不得趕緊走?
都入贅江家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江家三老爺是京官。哪敢跟他主子作對?
賀成功心思急轉,心說:或許是我的態度刺了他心窩,好好說試試。
「確實是我家老爺給江小公子說了一門頂好的親事,我家老爺早年許諾過,最次也要給小公子找個舉人,如今他年歲到了,我家老爺履約。沒想到他先招婿了,卑職這才著急……」
卑職……
姓賀的也有職位?
他聽出來意思了。
他才是個秀才,連最低擇婿標準都未達到。
現在趕著時間走禮,他若識趣,寫下和離書,便不跟他一般計較。
否則,就要回京稟告,看他能不能承受三老爺的怒火。
謝星珩點頭,臉上春風卷寒潮,一下笑開了。
「那三叔的親筆信有嗎?婚配誰家兒郎?可有婚書?他年歲幾何,現如今讀了什麼書,有功名還是在當差?你說急著走禮過門,禮帶了嗎?禮單在哪裡?接親隊又在哪裡?我岳父還在京都,他為何沒跟你一起過來?」
這一串問題,問得賀成功表情再次冷下來。
五品官在京都也算個體面人,可江家只有江老三一個獨苗苗當官。
所謂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江老三已經非常努力的維繫同年之宜,可著勁兒巴結恩師,也確實向上爬了。
可朝堂像一張巨大的網,他只是其中一隻頗為勤奮的小蜘蛛罷了。
天有陰雲他不知,天有晴雨他也不知。正月里吃了個大虧後,他就在走關係,想跟宮裡搭上線。
送錢送物都如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搭上了太后身邊得寵的老公公的線,別人送兩丫頭給截了胡。
江老三氣得不行,也動了心思。
原想當搜羅美人,聽他家五哥兒說外人不如自家人好。
自家孩子他捨不得,也都沒有江知與絕色。數月里,多翻聯絡,只差送人過府,這事兒就成了。
江家太爺、太太偏疼他,他演了個苦肉計,把自家孩兒一頓貶低,左也是為了家族,右也是為了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