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規矩,說他蠢笨如豬,枉費三叔請人調-教。
懂了規矩,又要說他呆板不靈活,讓他別忘了三叔的調-教之恩。
明明可以用「教習」「教導」,偏要這樣,實在討厭。
父親脾氣硬,一看他受委屈,就要替他出頭。
過後,這些情況反而愈發多。
他依然會被訓,說他不懂事、不體貼,還說他攪家精,就會給他爹添麻煩。
現在都是親族一體,沒誰家是獨立出來過日子的。他難道想要父親成為孤家寡人嗎?
他不想。
他慢慢變得文靜內斂,有事都往心裡藏。
問就是大了、懂事了、學習有成果了。
他也是那時,對三叔說的好親事日漸期待。
他想,他若是有官家背景,就不會受這些委屈,更不會讓父親為難了。
原來都是不靠譜的東西。
還是父親說得對,自身本事硬,才有話語權。
他現在坐這裡,族親不服,也都來了。
他心境緩緩平靜,自斟一杯酒,舉杯遙敬:「都是親人,我也不說客套話,這次約你們過來,是想聊聊種豆子的事。」
種豆子,是□□、銷三位一體式經營。
其中「供」是原材料,各家良田都要增種增產。
好豆子可以送去榨油、曬醬油、曬大醬,做豆製品。
劣一些的豆子可以用來發酵黃豆肥,讓產量翻翻。
江家大房跟二房親近,大房自留了榨油的法子,後續拿油渣養雞,自循環。
二房,也就是江致微,經過一番思慮,決定留下發酵豆肥的法子,專營原料供應。
餘下的,曬大醬、曬醬油,一聽就是掙大錢的營生,兩桌人都放下了筷子。
江知與沒立出威嚴,這群人還不如楓江鄉親懂事,事關自身利益,他話說一半,都有人笑著插話。
一句接一句,互相聊上了。
「足不出戶的小哥兒管我們這些當長輩的,笑話。」
「招了婿,還真把自己當男人了啊?」
「什麼帶我們掙錢,那些法子還不是江老大拿著的?」
「要不說哥兒姐兒外向呢?招了個楓江婿,恨不得貼家底,貼不起了,要我們合資?誰陪你玩兒。」
「不如致微帶著我們,致微領頭,我倒願意給面兒。」
……
江知與不急,安靜聽他們說。
他家帳上不算固有資產和貨物,余銀有三萬七千多兩。
農莊計劃延遲,就當賠了家底兒,白養千人兩個月。
秋季不給京都送大禮,他家養得起。
況且,以族親從前對他的態度,若非父親想扶持,他自個兒在農莊裡,也能搭起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