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謝星珩鄉試要去延平省考。
今年楓江縣遭災,他可以就近趕考。
人在豐州,就順著豐州的地界來。
豐州隸屬昌和府,昌和府又直屬京城。
他去縣衙,開個戶籍證明,再正常報考,就能去京城應試。
江家正跟縣衙打得火熱,他們到了地方,都沒排隊,有衙役認出江致微,把他倆迎了進去。
縣城的衙門很威風,兩尊石獅子後,是個高聳門樓,再往後才是縣衙大門,上九級台階是正門,知縣老爺斷案的地兒,沿著高台兩邊,都是石雕圍欄,再有兩扇小縣門。
一處關著,一處排起長龍。
他們從小縣門裡過,又到儀門。儀門三開,裡邊屋舍齊整,左邊橫排三間。中門關著,右門黑洞洞,豎著鐵柵欄。
他們過角門,從後邊繞去了大堂,進了常知縣的辦公場所。
謝星珩眼熟的幾個書生早早來了,常知縣一併簽字蓋印,領了條子,出來外邊,還得在禮房登記,方才報名結束。
謝星珩拿了條子,順道問問朝廷賑災的欽差到了哪裡。
常知縣眉頭皺著,顯然也很疑惑。
賑災的人不會低調著來,要安民心,也震懾匪徒,還得跟當地縣衙通風,兩邊合作。
今年這事兒真是奇怪,半點兒音訊也無。
他遞了摺子啊。
常知縣還想問問江家,你們家三老爺不辦事的啊?
在兩個秀才面前,顧著面子,言語含糊:「該來了。」
這是個老油子,掐著他脖子提溜,還可能被他滑走。
謝星珩愁眉苦臉道:「再不來,我家也沒活給他們幹了,賑災款有剩餘,總不能啥事不干就發錢吧?好不容易給他們養好精神,一下頹喪了,容易民變。」
百姓普遍沒有讀書,他們生活都沒有富足,更不用跟他們講大道理。
民變就在一瞬間。有了希望,再給打破,發現是一場大騙局,到時誰都兜不住。
常知縣滑不溜秋,不沾手。
「我記得你們莊子上還在做豆腐?那麼大的地方,正播種的季節,隨他養魚養鴨種地做豆腐,找點活幹著先。」
江致微及時助攻:「縣裡派個人看看?」
常知縣半晌沒說話。
已經進入七月,賑災的人要麼快到了,要麼不來了。
他爭表現也就這幾天,紅榜貼著,帳目餘額很足,哭窮哭不到他頭上。
「行,我叫師爺去一趟。」
常知縣還有事兒要跟師爺交待,今天也到中午,說明天再去莊上。
謝星珩跟江致微見好就收,客套一番,告辭回家。
江致微的家離得稍遠,在縣南邊,和江府有兩刻鐘的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