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大,是鏢局押貨的船,徐武帶人護衛。
要趕點去府城,上船後就不在岸邊留。
江知與跟姜楚英站岸邊,遠遠看著,等到船走遠,成了個看不清的黑點,才收回視線。
他一直繃著情緒,這會兒才流眼淚。
姜楚英拍拍他肩膀,當他是擔憂趕考的夫君,讓他安心。
「徐武他們在,掛著江家鏢局的旗子,這一路會平安的。」
江知與點點頭,返程的路走得發抖,上轎子以後,拿帕子捂嘴,堵住了哭聲。
他早前問過謝星珩,要不要和離。
這陣子下來,他清楚謝星珩心意。
他不再提不再問,只在謝星珩的行裝里,夾了一封和離書。
今天一別,各不相欠。
船上搖搖晃晃,謝星珩分的船艙跟江致微是同一間。
江致微回家憋一陣,又有了翩翩公子樣,笑起來斯文,講話輕聲細語,別有韻味。
他擔心家裡:「我說再怎麼也要七月半以後再走,我娘不同意。怕到時忙亂一團,我們被拖住行程,反而走不了。」
他們這些小輩,除了科舉掙功名,留在家裡也沒別的用處。
前幾天還反抗,看了幾天書,他娘說話扎心:「沒叫你幫忙,他們還不是忙得過來?你耽誤了考試,家裡才是無依無靠。」
謝星珩懂的。
「她說得對,我們總不能指望江老三吧?」
江老三對江致微的投資很多,年年關心慰問,幼年時期不提,長大以後是真心好。江致微對他的感情很複雜,聽謝星珩一口一個江老三,頗不習慣,便改口跟他說:「我在府城有些同窗好友,你也一起認識認識,往後都是人脈。」
謝星珩跟他直言:「在京城碰面再說,到了府城,我找個郎中,就回豐州。」
江致微:??
謝星珩早先想好了,現在只是照計劃執行,他肯定會跟小魚共患難的,不然幹嘛走得這麼幹脆。
「如果爹在家,我就放心應考了。」
不是謝星珩瞧不起夫郎,是這個時代不給他們當機會。
他看宋明暉跟江知與都挺厲害的,可別人家隨便什麼沒出息的兒子,都能到他們面前嚷嚷。
官兵過府,恐怕不會願意聽他們說話,會把他們當做無理取鬧的無知夫郎。
江致微沉默點頭,他無法做出跟謝星珩一樣的決定,只說:「大伯這次押鏢是去京都的,路程近,一個多月也該回了。」
謝星珩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裡,回家守著總沒錯。
此時的江承海,正在山林里躲追兵。
他是個良民,他的鏢局有官府認證,他走鏢二十多年,頭一次體驗當山賊的感覺。
送程明進皇城後,他就去找其他鏢師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