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鏢局,家裡修繕,我們都暫住鏢局,他可想你了,你要不要先去見他?」
夫郎是要見的,江承海路上走著,明明自己身上血腥氣未散,一身狼狽里,傷口頗多,偏惦記著江知與的受傷念叨個沒完。
宋明暉下榻,站在廊下。
時近八月,天氣將將涼。白天日頭曬著熱,他比旁人早繫上了披風。
他身形瘦高,臉上只有少許歲月痕跡,人逢喜事,笑容淺淺,站在那兒就是一處風景。
江承海從後門進來,直達後院。
嘴裡念不停,看見宋明暉又突地閉上嘴巴。
在外粗獷豪放的漢子,回了家,見了成親十幾年的夫郎,還跟毛頭小子一樣,破衣服都要扯扯,也擦臉上剛冒出來的汗。
混著一路風塵,臉越擦越黑。
宋明暉輕笑了聲:「讓我好等。」
江承海就咧著嘴傻樂,到了近前,因身上髒,人都不敢碰,開口還是記掛江知與的手傷,語氣卻從憤憤,變得略帶委屈。
「這孩子,藏心事,親爹都不說,我累得很,問了一路,嘴巴可緊。」
宋明暉失笑:「那怎麼辦,你罰他喊你十聲爹?」
這話說的。
小魚本來就該叫他爹!
第38章 是糖是糖是糖
江承海回得狼狽,宋明暉讓他先沖個澡,去塵洗乏,再上藥。
他身上傷口多,深深淺淺,面積不等。
有些是利器所傷,有些是野外里被枝條劃傷。
他這回運氣不錯,躲叢林深處,被條蛇咬了腿。
不敢聲張,硬抗下來了。幸好是條無毒的蛇。否則那幾個時辰的忍耐,他就能死在異鄉了。
此次負傷的鏢師多,江承海活蹦亂跳的,不跟他們搶郎中用,在家找了外傷藥,讓宋明暉給他包紮。
宋明暉手輕,病一場更加畏寒,才來屋裡沒一會兒,手就冰冰涼。
請他上藥,江承海是自找罪受,灼熱刺痛的傷口,一陣冰一陣癢,他死要面子,不樂意說不舒服,緊抿著嘴忍耐。
有部分傷口已經化膿,郎中通常是選擇割掉壞肉。
兩人成親前,江承海就乾的九死一生的買賣。
宋明暉也習慣了,匕首澆烈酒,沿著邊緣就割,眼皮都不帶眨的。
江承海額上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還笑:「苦了你,我記得你剛成親那會兒,殺只雞都不敢。」
宋明暉放下匕首,給他上藥。
止血的藥顆粒不勻,藥粉呈淺褐色,他一抬眼,江承海就後靠,矮了身子,好讓他撒藥。
拿藥瓶的手也好看,指節敲一敲,落粉鋪撒,後面的血還沒湧出,就拿紗布包上了。
上藥離得近,藥粉氣味也難聞。
宋明暉忍不住咳,間歇性輕咳數次,就讓江承海皺眉。
「你病了?」
宋明暉點頭,「風寒未愈。」
江承海盯著他看,過了會兒才說:「你們兩父子,瞞著我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