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縣連謝星珩都誇了兩遍,他入座,笑容未見異樣,言語乾巴。
金公公敬他一杯酒,然後看向笑得臉都發僵的江承海,笑眯眯道:「我見過你家小哥兒,長得很好——」
江承海聽了心頭一跳。
見過小魚?見過小魚的畫像吧。
金公公跟那個老太監認識?
他也就這麼帶了一句,過後說:「程道長念著你的好,畫像已然燒了。」
江承海連聲承恩感謝,腦中極速思索,程道長?哪個程道長?
他認識的道士多,沒有姓程的。
姓程的人倒是認識好幾個,最近接觸的,就是程明。那個王府要送去宮裡的少年郎。
他是個道士?
聽金公公的意思,程明還是個厲害道士。
江承海不敢輕慢:「是我認得的那個程道長?」
金公公含笑點頭。
陪坐的常知縣心裡痒痒,好奇這個程道長是誰,聽起來身份很尊貴。
他瞥一眼沈觀,發現沈觀表情有一瞬沒藏住。驚訝又錯愕,繼而明悟。
沈觀來得晚,話到這裡,酒席也散了。
擺的流水席,他們散了,百姓們才敢來吃。
堂屋裡,成親的人都拜堂結束,不走回頭路,正門進,側門出,熱熱鬧鬧,各回各家,送入洞房。
江承海事後,被常知縣還有沈觀截下,問他程明的事。
鏢局押鏢,為安全性,也為隱私,所押何物,不會對外宣告。
程明是王府的「鏢」,他們九死一生才回來,江承海傷都沒好,一天陪坐下來,各處都疼,更是警醒。
言語之中,只說在外做生意時偶遇過,兩人聊得來,有點淺薄交情。
沈觀試探:「聽說你前陣子押了個鏢?」
江承海認下了:「對。」
他腦子也快,轉手就往老李頭身上潑髒水。
「家裡新得了個營生,要用大量的鹽。老李頭得了鹽引,我不能被他掐脖子,就帶著鏢局的人,走了一趟鹽幫。沒討著好。」
鹽幫,販賣鹽的群體,組成了大大小小的幫會,盤踞一地,勢力很大。
他們從很多渠道拿到鹽或者鹽引,壟斷一方。朝廷沒下狠心剿,年年抓幾個倒霉蛋應付。
普通商人想要大量的鹽,去鹽幫是很常見的選擇。
那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運氣不好,碰上想劫財的混子,爆發衝突是常事。
鹽幫為了內部的絕對話語權,通常是一致對外。外人過去,吃虧了還不能喊冤。
四海鏢局的人沒討著好,實屬正常。
常知縣呵呵笑:「現在你家是鹽商了,可以掐李家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