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與吃魚少,一直沒練出來。
他牙齒齊整緊密,小心點吃,能嚼出小刺,可他舌頭不聽使喚,嘴裡攪動一番,反把魚刺推到了喉嚨里。
主要原因則是因為,他小時候來京都玩,三叔家的幾個孩子聽說他小名叫小魚,問他吃不吃魚。
江知與不覺得有什麼,他又不是真的魚。
小孩子的惡很直白,那天他被壓著,二堂哥帶著弟弟妹妹,從廚房拿來一筐生魚,往他嘴裡塞。
這些年過去,他聞到魚腥味也會不舒服。
今天殺魚還好,沒有十分難受。
他想到這件往事,心上也沒從前那種壓抑的委屈了。
這是家變帶給他的成長。
江知與右手還沒徹底恢復,裡頭的筋扭著,多活動活動,就擰著疼。
他皺皺眉,換了左手捏魚丸。
全魚宴交給酒樓做一桌酒最合適。
買了魚以後,他突然想殺,收拾完了,只剩下鍋,就想自己弄。
作為一個很小就開始為出嫁做準備的小哥兒,除了料理家務,他還學了很多雜務。
做衣服、做鞋子是必須的,也會做飯,手藝還算過得去。
謝星珩注意到他的手,好心情又籠上一層陰霾。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後遺症。
硬菜很耗時間,夫夫倆搭兩鍋,到圓月高升,才弄完八道菜。
兩人吃不完,他們一樣夾了些到小盤裡,餘下的叫來喜拿走,跟茶館的人吃。
他們回房,帶了一壇米酒。
時辰沒把握好,江知與很自責。
「你考試辛苦,我還讓你做這麼久的飯……」
謝星珩給他倒酒:「陪我喝一杯。」
江知與乖乖拿杯子,喝得實在,說一杯,少一口都不算一杯。端起來就喝得乾淨。
這間屋子小小的,睡覺的炕貼著牆,臨窗的位置擺個長條桌案,地上兩口木箱,沒有帳子,也沒屏風。
窗格四四方方,半分花樣也沒有。窗紙時日久了,早已泛黃。
江知與還穿的布衣布鞋,髮帶都用的碎布頭。
白天他遮了孕痣,晚上跟夫君待一屋,早把抹額摘了。
臉好看,粗布衣裳都難掩姿容。
謝星珩抬頭看看屋子,房梁都有了陳腐痕跡,他們說話聲音大一點,或許會震下來一片積塵。
「小魚。」
江知與又倒了一杯酒,抬頭看他時,表情懵懵的。
謝星珩伸手摸摸他臉:「你看我們像不像普通人家的夫夫倆?」
商戶同樣是百姓,因家裡富有,手裡寬裕,平時難以體會平常百姓家的生活。
江知與左右看看:「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多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