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不一定是對的。
謝星珩知道的,萬事萬物,沒有絕對。
談話的最後,謝星珩厚著臉皮請求道:「先生們,你們能給我取個表字嗎?我還沒取表字,出門交朋友太尷尬了。」
他們好一陣笑,笑完讓郭先生給他取表字,小一輩的孩子都是郭先生取名的。
謝星珩的名字很直白,在郭先生看來,這個名字並不好,思及他是小縣城出來的書生,這名字多半是別的老秀才翻書拼湊的,又能理解。
星珩者,明星美玉,卓絕無二。
名字太大,太盛。取字要壓一壓。
郭先生知道豐州的事,來之前還聽別的鏢師說了,謝星珩在酒樓打了另外一個秀才,行事風格雖快意,也太過鋒銳。
不是要他慫,也不是要他怕,是要他心懷敬畏。
郭先生摸著下巴的一撮山羊鬍,念道:「敬之敬之,天維顯恩,命不易哉……維予小子,不聰敬止。」
是《詩經》,《周頌·敬之》。
郭先生說:「你表字就叫敬之。」
敬天勤學,自戒自勵。
謝星珩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學生禮。
今天太晚,他們留在何鏢頭家裡歇息。
江知與酒量差,在酒樓就喝了些,回來又是一桌酒,撐著跟何書文說了半天,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喝完醒酒湯,渾身無力,軟綿綿的。
謝星珩被人領過來,接了兩桶熱水,繞過珠簾,叫他起來擦擦臉。
江知與沒勁,他們在外待得久,身上髒,脫了外衣,裡面的衣服也沾了酒氣。他便連炕都沒上,坐踏腳蹬上,趴在炕邊打盹,見謝星珩回來了,就伸手要抱抱。
他把勇士符系在了手腕上,一抬手就在半空晃蕩。
謝星珩撈他,江知與嗓音也軟,說他沒力氣了。站起來還要靠在夫君懷裡撒嬌:「我好柔弱啊。」
謝星珩立刻想到江知與狠狠踹趙銘的樣子,笑意不止:「小魚,你剛打趙銘的樣子好颯好A好迷人,我好喜歡。」
江知與聽前半段,身體都僵硬了,聽到後邊,又再次軟下來,喉間咕嚕嚕,講亂碼。
謝星珩抱著他搖一搖、哄一哄,就熟練幫他擦洗,把人塞進被窩裡。
朝局的事費腦子,今晚不說了。
謝星珩收拾好個人衛生問題,順手撿起桌上的信件看。
家書簡單,兩位岳父簡要說起家事,目前一切都好,農莊也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宋明暉有魄力,做事大開大合,場子都要辦,人員都定好了,就不用慢慢來,直接給謝根弄了個大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