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三把二哥兒江致寧叫了回來。江致寧嫁了太監,說出去不好聽,身份卻尊貴了不少,回家是貴客,他的爹爹余春至自然能出席。
家裡二老、江老三夫妻,新科舉人江致微、余春至父子,還有老大江萬川,這就八個人了。
一桌只能坐八個,加張凳子不好看,加兩張凳子又太擠。
江老三把江萬川趕小輩那桌坐,空出位置給謝星珩。
夏元儀摁著兒子手,不讓他走。
「話說清楚了,妾室都能跟我同桌吃飯,他兒子沒走,我兒子反而要讓座?」
余春至抓著江致寧的手,細細打量孩子的面貌,也擼袖子看他身上有沒有暗傷,理都沒理夏元儀。
江致寧聽了卻笑吟吟起身:「我多餘的,我走。」
他拉起余春至:「爹爹,我們走,這個家裡,我們倆本來就是多餘的!」
江老三指著夏元儀道:「你走。」
夏元儀氣得拿眼瞪他,話還沒說,賀成功回來了,身後半個人影也沒,她轉而笑道:「讓位子給誰坐啊,稀罕你家。」
江致微笑容尷尬,只能跟爺爺奶奶說話。
他是二房獨苗苗,父親過世十八年,爺爺奶奶也早忘記他父親的模樣,說來說去都是他很像他父親。
江致微只是點頭。
他印象里,父親的形象非常模糊,木訥寡言,硬要說,跟謝星珩的大哥挺像,是很常見的鄉村漢子形象。
他都年過二十了,再說父親,腦海里清晰的形象是大伯江承海。
稱呼是大伯,給他的情感卻勝似親爹。
他看謝星珩跟江知與沒有來,怕三叔動怒,往後在謝星珩的官職調任上做手腳,忙幫忙打圓場:「我早沒跟他說,他們也沒個準備……」
江老三心情憋得慌,在他看來,謝星珩這就是不給他面子。
「考了個最後一名,還給他飄上了。」
江老三當年讀書,從鄉村到京城,考試都名列前茅,只有進士排名中不溜秋。
勝在年少,考出來也是香饃饃一個。
謝星珩這點成績,他都不放眼裡。
說完,再看看家裡幾個沒出息的,心口堵得慌。
江致寧還是要走,江老三勸兩句,余春至直接拉著孩子走了,半分面子不給。
江老三表情僵著,還是親娘疼他,給他個台階下。
「二哥兒苦著了,父子倆幾個月沒見面,隨他們去吧。」
明明是慶功的席面,家裡人你戳一句我懟一句的,搞得好沒滋味。
江致微幾筷子過後就沒胃口,飯後跟著三叔來書房。
考上舉人以後,來年春季,就能去考會試。
江致微早想好了,考完以後,他就去找奶奶問問,看看他娘來祝壽那陣子都發生了什麼,怎麼回家以後那麼怪。
不論怎樣,他都要先回豐州一趟。
若要來京城備考,就把他娘一併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