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珩看了,說:「迷彩偽裝啊?」
江知與「啊」了聲,沒懂。
謝星珩就跟講,他在電視上常見的各種野外偽裝。
「聽說有的枯葉堆里,還有蛇藏著。」
謝星珩看的網圖,一張枯葉直拍圖,裡面藏了七八條蛇,看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江知與知道:「別怕,我會認。」
家裡遇事以來,都是謝星珩對他說「別怕」,這兩字說出口,夫夫倆相視一眼都是笑。
他們不進山,找到合適的位置,就披上藤蔓蓆子,趴伏噤聲。
岔路口的馬車,原路返程,趕在城門落鎖前,進了城。
跟馬車擦肩而過的一行馬隊,都側目投來了視線。
馬隊疾馳跑遠,到了岔路口,他們分三批,有三個人進了山。
他們騎著馬,山腳這段路跑得很快,馬蹄踏出飛塵,把暗調的天色迷住,錯過了沿途的風景。
江知與牽著謝星珩的手,兩人都沒動。
這一晚上,他們心神緊繃著,互相換著眯眼,呼吸將將變沉,就被捏著穴位,強行喚醒。
一宿的時間,不知道挪轉多少次。
他們對視間,悄悄話都不敢說。
秋季沒有蚊子,蟲蟻也少,蛇也到了冬眠的時候,他們沒深入,野獸不會過來,只有生命力頑強的小蟲子,在他們衣服上爬行。
沿著衣服皺褶的痕跡,在藤蔓鏤空的縫隙里,穿行不止。
有些蟲子爬到了他們手上、臉上。
江知與不怕這些。
他性子軟在人情關係上,對自然環境,反而不懼怕。
謝星珩跟他相反。
人情厲害,他最不怕跟人打交道。
可他生活在現代化城市,一年到頭回不了兩次農村老家。
工作以後連軸轉,連著三年,他春節都在加班。
蟲子對他而言,是陌生又恐怖的。
環境使然,他還挺怕帶甲殼的蟲子——比如大蟑螂。
謝星珩跟著哥嫂翻山越嶺來豐州那陣,在山裡的日子,他是能自由活動的,見了蟲子能踩能拍,他還能躲。
他用了好大的定力,忍著沒動。
兩人手牽著,他身體緊繃,江知與立刻感知到了。
江知與側目看,見謝星珩唇也抿得緊,不由笑。
他鬆開謝星珩,十分輕緩的挪手,披著的藤蔓略有晃動,像是晚風吹拂。
那隻蟲子在謝星珩的鼻子上爬動。
謝星珩眼睛都瞪大了,繼而用力閉眼。
江知與敏捷伸手,兩指捉著小蟲子,救夫君於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