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敘話說家常,誰說她就看誰,眉眼裡都是小心討好。
再往堂屋側邊的小門張望,盼著江知與早點出來。
江知與臉色冷得很。
謝星珩問他應不應付得來。
江知與點頭。
只要狠得下心,就沒有應付不來的事。
他爹爹差點沒命,姜楚英還能若無其事上門拜訪,這等心性,真是毒如蛇蠍。
他今天放過姜楚英,就是給自家埋禍患。
而且他長見識了,小謝在斷親時,給他做了很好的示範。他知道該怎麼做。
謝星珩便把大哥大嫂叫去後院,抱起長胖也長高許多的小豆子,帶他們到家裡轉轉看看,也說說體己話。
堂屋裡,江承海跟宋明暉坐正對著大門的正位主座,其他人離開,江知與自然坐到左邊第一個位置,沒跟姜楚英打招呼,也沒看她。
他慣來知禮守禮,因江致微的關係,跟姜楚英親近。
這次直白下臉,姜楚英表情僵了下。
她張口,說:「昨天才回來,累著了吧?」
在她心裡,始終是兒子重要。
沒等江知與回話,她自己切入了正題:「不知道你哥哥什麼時候回來?怎麼沒一塊兒?」
又看向江承海跟宋明暉,笑容帶著歉意:「我是來得不巧,擾了你們一家團聚,問完這個我就走。」
江知與給父親和爹爹一個眼神,表示他來接待姜楚英。
他側身,看向姜楚英,盯著她的眼睛看。
姜楚英樣貌普通,方方臉,眼睛不大不小,這些年勞心養子,蒼老得厲害,鬢生白髮,臉長皺紋。
她也不保養,家裡做飯洗衣都愛自己來,一雙手很糙。
因她十年如一日,性格總是懦懦里藏一句不中聽的話,江知與竟然慢慢學會了「過濾」。聽一句,不聽一句。
姜楚英常說:「我哪有你爹爹那麼好的命,這些事我不做,又誰來做?」
誰來做。
家裡買了奴僕是做什麼的。
她也總垂著眼皮,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江知與盯著她看了許久,數次對視之中,她竟半點心虛都沒有,僅有的那一絲慌亂,還是在蔓延的沉默里,聯想到了她兒子,怕他在京都出事。
在意兒子是吧。
江知與輕吐一口氣,跟她說:「堂哥考上舉人了,名次不錯,三叔很開心,許諾一定給堂哥弄個官做。明年春試,考不考得中,他都會把堂哥的前程安排好。現在只差……」
江知與講到這裡,突地頓住,欣賞姜楚英從狂喜到著急的面孔。
姜楚英連著問兩聲,看江知與還慢悠悠的,把她心都急焦了。
她起身,換了位置,坐到了江知與旁邊。
「小魚啊,你給二嬸說說,現在還差什麼?很難辦嗎?是不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