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茶灌完,姜楚英咳嗽不止,摳著嗓子也扒拉不出藥丸。
她終於有了恐懼,她不能死。
江知與做不來很猖狂邪惡的笑,神色淡淡的冷漠裡,反而透出令人膽顫的寒意。
「這是我從一個道士那裡買來的藥,這種藥最大的特點是,它起初只有一點點毒性,很容易就化解了,服食的人便會以為藥性已解,放鬆警惕。實際上,藥丸里的蠱蟲,會在你身體裡產卵,直到某一天,你開始頭疼、肚子疼,全身哪哪都不舒服,那就是它們作怪,開始『吃』你了。」
姜楚英沒聽過這種藥。
她不信。
江知與不跟她說了。
無所謂信不信,只要有疑心就夠了。
人這一生,哪能無病無痛?
姜楚英也到了病痛相襲的年齡,往後每一次難受,她都會記得江知與給她餵的藥丸。
「你給我爹爹餵藥的時候,是這種心情嗎?」
江知與起身,叫人過來,讓他們去鏢局,把吳術吳先生請來。
吳術是鏢局帳房,有實權的大管家。
由他帶人,清點二房家資最為合適。
姜楚英知道大勢已去。
她軟了骨頭,以長輩之身,給江知與磕頭賠罪:「是我糊塗,我迫不得已,我如果不照辦,他就會讓致微死,我不敢不聽……」
江知與心裡寒意越發濃。
在京都尚能用害怕解釋,返鄉途中、回到豐州,甚至於到了今天撕破臉前,她都沒有坦白。
這說明她先前口不擇言的話,都是她的真心話。
她不滿堂哥總說大房的人視他如己出。
她一直攀扯小謝,或許她也不滿小謝能考上舉人。
她希望大房親長早早沒了,江知與草草嫁了。
沒人再說恩情,家資任取。
吳術心懷疑惑的來,面帶怒意的走。
領著猶在喃喃念叨「我兒子是舉人,來年會當官」的姜楚英,去清點二房家資。
吳術說:「那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跟你一樣狼心狗肺。」
姜楚英聽了這話,又發起瘋來。
她的兒子,不跟她像,難道要像大房的人?
可像她,就狼心狗肺了嗎!
「你們蛇鼠一窩!」
吳術看她是沒救了,轉頭叫了五個人出來,分批去把二房鋪面關了,讓掌柜的帶上帳本到鏢局等。農莊那頭同樣。
他看著姜楚英臉色,繼續說:「縣裡幾家錢莊都問問,看他們有多少銀子在存。府城那頭的錢莊也問問。」
姜楚英面如土灰。
江致微在府城讀書,她以府城的錢莊大,各地都好兌銀子為由,先後把家裡銀票置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