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縣聽出來他的弦外之意,也會收了。
拿下油坊,就用來搞建設。
找礦,挖礦,還要再冶煉鑄造,哪一樣不是在燒錢?
李玉陽太過「剛直」了。
江承海盯著李玉陽看了好久,真是不到絕路,不可胡亂判定一個人的品性。
誰能想到,豐州赫赫有名的「小院花公子」,也是個狠心狠手的人。
油坊的價格,江承海壓了三成。
中心區域的倉庫燒毀,餘下的成品油、油料等物,清點過後,所余不多,額外算貨價,竟然只有五百兩的貨。
這番清點,李玉陽還去衙門告官,叫來書吏同行記錄。
是他燒毀的,他認。是夥計們以水換油,那就以偷盜論。
江承海皺眉:「做人留一線。」
家都散了,再爭這一口氣,眾叛親離,走路上都要給人打。
李玉陽不留。
李家油坊易主,江家資產再添一筆。
買賣期間,就有很多榨油工,依照最初的約定,前往江家農莊,找陳大河陳管事,表明他們願意來江家的榨油廠工作。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不敢要高薪。江知與說的,帶來一個人,可以拿三錢銀子,他們也不敢互相作假套現。
挨個登記後,陳大河要等油坊修繕好,再通知他們。
哪想到,前腳易主,後腳大半的榨油工下了獄。
偷盜罪,在大啟朝是重罪。
榨油工的家屬連日喊冤,在衙門口跪滿了整條街,拖家帶口,規模龐大。
李玉陽把事情做絕,自有退路。
他就沒有想過繼續留在豐州,拿了銀票,他攜帶母親跟妻兒,要換地方過日子。
趕巧,他們走之前,京都八百里加急的聖旨到來。
新皇繼位,大赦天下。
因李家這段時日鬧出的動靜,一系列的消息,比如開恩科、降賦稅等等,竟沒多少人注意到。
此時此刻的豐州百姓,心裡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件事:這些榨油工,不蹲大獄了,那李玉陽會怎樣?
緊在聖旨之後,是學子返鄉。
他們回來時,已經六月,到了暑氣正濃的時候。
六月里,百姓們領養的雞鴨豬崽都長大了好些,尤其是雞鴨。
滿城都是很原生態的聲音,誰也別嫌誰。
吵是真的吵,有的人家著急,早早賣了,拿了銀錢,趁早來抵帳。
這是「白給計劃」回收資金的開始。根據獸醫們的消息,養死雞鴨的人家有,數量很低。豬崽都活著,一隻只肥嘟嘟的。
這是豐收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