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時,江家有客人拜訪。
上水白家的白老爺,攜帶親眷與家資,來豐州投靠老友,求一個落腳地。
年前,兩家合作過,做木製玩具,以字塊與華容道為主,在附近府縣爆紅脫銷。
白家厚道,提前給了錢,讓謝星珩順利把江知與的嫁妝贖回來。
原說好,按季度結算後面的利錢,他家二少白喜文,還說三月里會來一趟豐州。
直到六月,信件都沒一封。再見時,他們家落魄得不成樣。
白老爺是江承海的舊友,府上擺酒宴客,客院收拾出來,先給他們落腳。
夫夫倆跟著到主院裡陪客,聽他們說起上水縣的事。
白老爺跟江承海同齡,他是坐商,不必走南闖北,往年很是富態,今年蒼老,頭髮銀白,腰背也跨了。
他臉上剩下一層老褶子皮,從富態變得愁苦。
上水縣換了縣官,從前打點都成空。
他們聽謝星珩的意見,老二回家前,買了幾船糧食帶去倉庫屯著。
「我把生意都收了,說攢著存貨再出去,暫時就做縣內的生意。結果縣內突然徵兵,也加了賦稅,商稅尤其重。給是給得起,怕節外生枝,我們給得爽快……」
服勞役,可以花錢免去。
服兵役,就沒法子。這是特殊情況,上門抓了就走,才不管願不願意。
白老爺一共兩個兒子,再有一個小哥兒。
小哥兒的夫婿被抓了,回娘家來哭,想求父親想想辦法,回來一看,兩個兄長也被抓了。
算是有驚無險,只在當地兵營里訓了數月,過後又給各家退回來了。
白喜文說:「養不起,成天裡稀粥配野菜,滿營的人都是一臉菜色。」
再有朝局定下,不用新兵當炮灰。放就放了。
謝星珩問:「軍籍解了嗎?」
軍籍才是關鍵,大啟朝有規定,入了軍籍,要響應戰時的號召,爹沒了,兒子也得上。
軍籍不消,往後麻煩少不了。
白老爺笑得苦澀:「解了,家財都散得光光的。」換了他兒子跟哥婿三人平安。
聊到這裡,前情已完。
白家剩餘家財不多,還要安家落戶,再有日常開支,暫時結算不了貨款。
白老爺記了帳,做生意誠信為本,先做了保證。
「等我家落定,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就會出去看場子,重新搭架子做生意,掙了錢,第一個還給老哥哥。」
江承海不急。
白家之後,京都的消息也回來了。
先是京都的莊子。
何鏢頭夫夫倆按照謝星珩的指點,種地挑了作物,以紅薯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