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面的人,已經知道黎文君是來說媒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他們都在震驚之中,久久沒有言語。
衛澤站在人群後面,踮著腳往前頭看,見是黎文君來了,心裡就急跳了一下。
他前段時間去找過黎文君,想問問她,江致微江舉人,有沒有說親。
他看江致微除了江老三一家,也沒別的依靠。雖是舉人,但窮兮兮的,家裡母親還瘋了。又沒看見妻室,又沒看見子嗣,便打聽了下。
他還聽很多人說起這事,說江致微很可惜,若非因為母親,只怕早早成親了。家裡有人幫扶,男人能做大事,哪能拖累成這樣?
這話他也常聽。都說他家裡若沒拖累,他早早嫁人了,現在孩子也有了,哪能拖成老哥兒?
後來他去山裡采蜜,借著學習名義,跟江致微說過幾次話,發現江致微性情也挺和善的,說起母親,雖有無奈,但沒不耐。是個孝順人。
他能孝順自己的母親,就不會攔著別人孝順父親。
多方考量之下,衛澤才決定去試試。
黎文君當時答應他,會幫他說媒看看。沒多久,江家來人了,縣裡忙著做果乾。他家都跟著忙了幾個月,誰還記得說親的事?
果乾的事情忙完,他心裡也沒念想了。
江家還有個家族呢。哪能看上他這種家庭,他年紀也大了。
現在黎文君來了……
衛澤瞪大眼睛,將驚訝以最小的範圍具象化。這也讓他看清楚,黎文君今天是做媒人打扮的。
他還跟黎文君眼神對視上了。
黎文君還衝他招手,打招呼。
這下應該沒錯了。
衛澤臉色飄紅,呼吸都變粗了,定定站在原地。
他這些年被人打趣多,為了避免鬧出笑話,他移開視線,想了很多難過的事,把他持續飆升的心跳壓下。
等黎文君到他近前,約他回家談親事,他那顆心又急急跳起來。
他眼睛快速眨動了兩次,問:「是誰家的男人來說親?」
黎文君不厭其煩,把這一路重複了千百次的話又說一遍:「給江致微江舉人說親,他委託我來做媒,問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正經說媒,哪有這麼直接的?
衛澤被她鬧了個大紅臉,在前頭帶路,請黎文君回家,喝茶。
他衣服鞋襪都有補丁,家裡老小也是滿身的補丁衣裳,但家裡收拾的齊整,各處規整得很舒心,桌椅一塵不染。
黎文君帶了兩隻水囊,路上都喝完了。到他這裡,又是一大碗苦芽茶下肚,先去了趟茅房,淨手過後談正事。門口還有很多看熱鬧的人。
黎文君不提衛澤自薦在前的事,只說受江致微委託,過來說媒,全了小哥兒的顏面,以後嫁人了,別人高看他一眼,少些閒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