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謝星珩說過了,他們不會缺人用。
就這樣吧。
「留他們在莊上吧,做個普通百姓,過點安穩日子。有點天分的,送去獸醫那邊學習。往後榨油廠開起來,你這裡還要缺人的。」
江知與說完,明顯感覺有幾個人鬆了口氣。
他笑笑,轉移話題,問問莊上其他事務。
另一邊,謝星珩請四位先生上座,他在下頭行了學生禮,再與他們說話。
四位先生肉眼可見的老了,尤其是最年長的郭孝祥郭先生。
他已經不太理事,在莊上給小娃娃們啟蒙。大人得了空,也能去旁聽。
原因是之前拿命去敲了霍首輔家的門,那事過後,直到弟兄們安全歸來,他心神一松,大病一場。這之後,他身體就大不如前。憂思過度就會頭沉心痛。
他退下來,另三個先生就要撐著莊上的外務。
這裡的外務,是指各處打點上的。
京城貴人太多了,關係錯綜複雜。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差錯,一份簡單的禮,都要算了又算。心力交瘁。
莊上看著欣欣向榮,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但他們這些用腦子的人,始終不敢鬆懈。
也因此,謝星珩寫來的「人才信」,他們力不從心。
到是有些熟人,也有些學生,自家孩子也讀書識字了,跟在身邊手把手的教,能出來辦事,但他們都老了,農莊要交給小輩手裡了。現在那些人,都跟著何義歸在干。
小一輩的青壯年,在做接班的準備。
謝星珩聽著眼眶發熱,「這些都是小事。你們請郎中看了嗎?郎中怎麼說?」
他們都是傳統的書生,久坐不動,缺乏鍛鍊。耗神費心的事辦多了,身體自然衰弱。這是藥救不了的。
幸好何義歸能抗事。從前是往外頭押鏢跑得多,給弟兄們安全感。現在都不押鏢了,他每天要抽大半的時間來學習,四個先生輪流教他,只累了何義歸一個。
「都說要歇著,哪敢輕易歇著?」
謝星珩知道他們是被兵變的事情嚇壞了,心神始終不敢放鬆。
便跟他們說:「都放心吧,如今世道穩定,皇上勤政愛民,是明君。咱們生活在天子腳下,無需擔心。」
天子腳下都不安寧,當今朝廷就不足擔起天下的重任,該歇歇退位了。
他們五人曾經就朝政密談過,對謝星珩的政治敏感度,四位先生高度認可。
後來再給豐州縣寫信,都很少加個人分析,儘量客觀,讓謝星珩自己判斷。
謝星珩沒把話說得直接,聽起來像是普通的安慰,但他們都知道,這是朝局未來幾年的走向。
走向的確定,是謝星珩結合林庚最後給他寄來的信件,參考「五年之約」,再有殿試策問的核心,以及皇帝給他的待遇來推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