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平西將近半年,張遵祖都以回家攜帶太麻煩為由,看完的書籍,他都要讓文京還到書齋。
文京也謹慎,每次都細細檢查,沒有發現夾帶信件。
他偶爾也會覺得這樣做實在傷人,但父親說的話,他牢記在心。
他們父子的兩條命,還有海城那麼多官員的命,都在張遵祖的嘴裡、筆下,捨不得殺就算了,再謹慎小心都沒錯。
但他沒有想到張遵祖如此心機,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一點點的仿寫摘抄模仿筆跡,在書籍內,以夾批的形式,寫了要命的話。
這本書還到書齋,算折價賣。
折價的書,會更快流入市場。
這年頭,不在乎買書錢的人,不會買折價書。
願意買折價書的人,都是急迫要看的。
很平常的一天,文京看天氣不錯,提前把被褥拿出來晾曬,為著換季做準備。
還想著去請裁縫做冬衣,另買些料子,他要做靴子。
廚房裡,還咕嚕燉著湯,有香味彌散出來。
正當他朝屋裡喊話,問張遵祖今天中午想吃什麼的時候,院門被人敲響。
敲得很急躁,文京立刻警覺,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就有人翻牆進來。
來人做官差打扮,腰間佩刀。
他跳進院牆,立刻從里開門,放進來更多的官差。
文京的臉色霎時白了。
離開海城時,他父親說過,真有這一天,就是張遵祖恨透了他們,一定要他們死。讓他必得反咬一口。
文京開口前,張遵祖在屋裡大聲喊:「救命!快來救命!這些謀逆叛賊關著我,全在干謀反的大事!!」
劉進賢派來盯梢的人,做家僕打扮。
怕太顯眼,在宅子裡伺候的人,三種性別都有。
連著漿洗的婆子夫郎,灶屋裡忙著的廚子,都是他們的人。
立即有前門管事的人過來跟官差溝通。
裝得很像樣,害怕之中硬著頭皮上。
「官爺,是出了什麼事?我家姑爺患了失心瘋,他說的話可信不得啊!」
管事說著話,從懷裡掏出文世昌給的信物,是一枚戶部的牌子。
「我家老爺是戶部海城清吏司的員外郎,為官數十年,就是個小小地方官,哪能做謀逆的事?」
張遵祖還在嚷嚷,大聲喊話,把謝星珩和江知與牽帶進來說。
文京這時也緩過勁兒,忍著心中翻騰的憤怒,手腳發涼,慢慢朝著官兵走去。
他是官家子弟,進來的官差態度客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