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沈敬貴忽然就發現,自己好像除了用揍人威脅這個兒子閉嘴之外,竟是沒有任何辦法來讓這個兒子聽自己的話了。
對此,沈敬貴簡直不知道是該後悔還是該欣慰。
欣慰吧,這兒子一句句的歪理,能把他氣死。後悔吧,這兒子往往說出來的話還頭頭是道,不只是他,就連村里人都能被這小子的大道理給說的暈頭轉向。
因為沈敬貴一句話,飯桌上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
沈玉袖悄咪咪的看眼沈敬貴,又看眼沈玉林,開始暗暗琢磨起沈玉林剛才的那一番話。
是啊,如果她生來只是為了聽父母的話而活,那她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晚飯過後,方妍和沈敬貴帶著一家大小回到家,等把所有孩子都安置好睡了後,才忍不住問起了沈敬貴。
「玉林當老師那事,就那麼算了嗎?」
「不算了能咋辦?你沒看出來嗎?那小子越大歪理越多,根本就不聽我們的,這要是我們硬壓著他去當老師,萬一把人家孩子也教壞了,咱咋還有臉在這村里?」沈敬貴說的一臉惆悵。
「可那是老師啊,雖說是在咱大隊,可好歹也是分體面工作,就這麼不去也太可惜了。」方妍小小聲的咕噥著,隨後試探的問沈敬貴:「你說,咱要是真把那親退了,玉林會不會就真願意去當老師啊。」
「快得了吧。」沈敬貴對此嗤之以鼻,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小子說那話就是個藉口,他就是不想當老師,他要是想當老師還用咱們說?早屁顛屁顛的上趕著讓我們去找人了,還講啥條件,他這就是在糊弄人。」
方妍被沈敬貴這一番話說的心裡一堵,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躺炕上望著黑漆漆的屋頂認真想了半宿,最終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發現這事還真就像沈敬貴說的那樣,沈玉林那小子打小就心眼多,他想得到的東西,總會想方設法的去得來,就像小時候為了幾塊糖而努力考個好成績。他不想要的,就會費盡心機的去破壞,就像訂婚那件事,至今他也沒放棄要退婚的念頭。
就這樣,沈玉林當老師這件事,在沈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而沒幾天後,沈玉袖就得到了劉自新的正式通知,她……可以當老師了。秋後開學就上崗,任教初一語文老師。
沈玉袖接到這個通知,還沒等高興就先開始緊張起來。
她居然真要當老師了嗎?
她也不過才十七歲而已,那些上學晚的孩子,或是一直留級到好不容易考上初中的孩子,一個個都快和她一般大了,他們又會聽她的嗎?
方姥姥見沈玉袖接到消息後,就開始坐立不安的在屋裡轉圈,不由覺得好笑。
這緊張的也太早了些吧?這都還沒開始上課呢。
傍晚回家的方有順見狀,也無語的很,建議道:「要不明天你去找劉老師取取經,看看教學的時候該準備點啥,早做點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