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孟家屯的婦女,不管是老娘們還是年輕小媳婦,一見到這叫秀玉的婦人,便遠遠躲開,好像怕沾上什麼髒東西似的。
衝著其背影指指點點,說些不堪入耳的閒話,來平復她們心中的嫉妒。
「聽你的,要是這閨女明早仍不見醒過來,我就借對上的牛車,把人送衛生院叫大夫給好好檢查檢查。」
說話的男人姓孟,名三魁,年近五十,看著卻有五十好幾,不過,這孟三魁是有手藝的,在鎮上的國營飯店做廚師,而非像屯子裡其他漢子靠掙工分養家。
也正因為這孟三魁不用下苦力就能養家,早年帶回村的媳婦兒細皮嫩肉,說是丫鬟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又事事護著媳婦、心疼媳婦,以至於屯子裡的婦女們滿心不平,嫉妒、孤立秀玉,孟三魁的婆娘。
孟三魁是個硬氣的,既然自個媳婦兒不被屯子裡的碎嘴婆娘們待見,他還就不稀罕媳婦和那些婆娘走動。
而由於孟三魁一心護媳婦,不聽從娘老子把病秧子,且給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的媳婦兒送走,
且這媳婦兒進門多年一直不見有孕,且從不下地,孟三魁的娘老子一氣之下,將這個三兒子單獨分了出去。
以免一個病秧子將整個家給拖累了。
秀玉身子骨不好,孟三魁一個月起碼得抓兩次湯藥,供媳婦秀玉服用,尤其是這每抓一次湯藥不便宜,
哪怕孟三魁在鎮上的國營飯店月月能領工資,這一個月兩次湯藥買下來,工資起碼得花去三分之一。
再有就是,孟三魁兩口子沒掙工分,僅靠孟三魁的工資和孟三魁一人領的公糧過日子,生活算不上緊巴,卻也沒多寬展。
十四年前,孟三魁終於抱上兒子,只不過兒子體質似娘,長到現在,模樣雖俊俏,高高瘦瘦,卻給人明顯的病態感,一看就不是能幹重活的。
為了讓妻兒日子好過,有錢喝湯藥,孟三魁在正常工作時間外,偷著接私活兒。
如哪家辦紅白喜事等需要人掌勺的,只要是在周末,孟三魁必接活兒,用賺來的外快補貼家用。
總之,孟三魁一家三口,在孟家屯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那你可得記牢了,免得小姑娘一直躺著不動遭罪。」
秀月柔聲叮囑。
「其實永安叔雖說是赤腳大夫,但醫術在咱屯子和附近幾個屯子裡都是有口碑的,永安叔既然說這閨女差不多三四天能醒過來,我是相信的。」
三天前正好是周六,那天他下班回屯子的路上,見一姑娘躺在路上昏迷不醒,上前一檢查,發現姑娘頭部受傷,渾身沾滿泥頭,
還有身上打滿補丁的棉外套破了不少口子,當時他就想著這姑娘八成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結果他抬眼朝就近山坡上掃了眼,正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