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蘇昭蓉像是沒聽到似的,她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顫聲問:「我的腿,我的腿……」
眼神驚恐,蘇昭蓉仿若一瞬間崩潰,驀地抓住舒母的手,以至於舒母來不及做出反應,手中的搪瓷杯不自主滑落,隨之「嘭」一聲響,掉在地上。
舒灝在旁見狀,看眼地上的水漬,走過來,彎腰撿起搪瓷杯,而後,凝向蘇昭蓉,淡淡說:
「在你跌落坑底,被上面滾落的石頭砸到腿上那刻,我想你就應該知道你的腿將會遭遇什麼,現在,你做出這麼一副樣子,是想表達什麼?」
蘇昭蓉眼裡滿滿都是驚恐和不安,她故作沒聽到舒灝所言,心裡卻恨不得將其掐死,但為免前面做出的鋪墊浪費掉,蘇昭蓉眼裡淚水留個不停:
「媽,媽……我的腿,你告訴我……我的腿沒事,媽,你告訴我啊……」
許是麻藥散了,之間蘇昭蓉免表表情忽然間變得異常痛苦:「好疼!媽,我的腿好疼啊!媽,你告訴我,我的腿是不是沒了……」
緊抓住舒母的手,指甲近乎刺破舒母的肌膚表層,但蘇昭蓉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兒,好似完全沒察覺出有傷到舒母,
她的哭聲漸漸加大,尤其在看到右腿下半截位置的被子明顯有異樣,不由哭得愈發大聲,令人禁不住心生憐惜。
「哭吧,哭出來會好些,媽在這呢,你難受就好好哭出來……」
舒母像是失去痛覺一般,看都沒看她被蘇昭蓉的指甲刺傷的腕部,眼神憐惜,溫聲安撫著這個女兒。
「我殘了!媽,我殘了……」
蘇昭蓉哭得歇斯底里,看著她痛苦至極的樣兒,舒母心疼得不得了:「沒事的沒事的,回頭咱們想法子裝假肢,媽相信你能夠重新站起來!」
六七十年代很難找到合適的假肢安裝,舒母知道她這是在安慰女兒,但她又不得不如此安慰,因為她擔心自己的孩子一個沒想開,做出無法挽回的傻事。
「我不要假肢!我要我的腿啊!媽!你幫幫我啊,我要我的腿,我都還沒嫁人,現在變成這樣,我沒以後了,媽……」
蘇昭蓉哭得簡直是見著心疼,聞著落淚,然,舒灝絲毫沒受到影響,他冷冷說:「夠了!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自個導致的,哭個什麼勁?」
「小灝……」
舒母心疼女兒,聞言,不贊同地看眼舒灝,說:「欣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是做哥哥的,不安慰便也罷了,怎還數落起欣欣的不是?!」
「我有說錯嗎?」
舒灝的語氣依舊冷冷的:「要不是她勞動時走神,能腳下一滑跌入那麼深的坑裡?不跌入坑裡,上面滾落的石頭能好巧不巧砸到她的腿上?
她的腿不被那塊大石頭砸到,被截掉的部分又怎會碎到骨頭都不成樣兒?而要想保住她的小命,
就必須得截掉她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現在她不想著接受現實,接受是她自個造成她變成殘疾,卻非得在你面前鬧騰,我很懷疑她存心不良,想要咱們愧疚。」
被舒灝道破心思,蘇昭蓉渾身一僵,不過轉眼就恢復了常態,只是痛苦至極地哭個不停,嘴裡沒再道出一句言語。
「你別亂說話!欣欣正難受著,你如果不想待在醫院,就回家去吧。」
舒母心疼閨女,不想其被兒子誤解,更不想閨女受委屈,於是,瞪眼舒灝,趕其離開。
「真不用我繼續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