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你寫的。」她也沒有指使皇上的本事,四爺不過是圖窮匕見、借題發揮而已。
隨著他忙碌起來,有時只能晚上匆匆地見她一面,可棲桃院傳來的匯報,卻是告訴他年嬌的生活極其豐富多彩。
「年側福晉起得早了,在後花園遛狗。」
「年側福晉飯後遛狗消食。」
「年側福晉還在遛狗……」
四爺聽得沉默片刻,若不是還有日日送來的湯,他真懷疑年嬌早把日記本露餡的事忘了。
因為客觀因素使然,四爺忍了下來,可嘴饞這事,決不能輕輕放過。譬如今天,都可以不加節制,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改日是不是要一天三碗,然後淚汪汪地找到他,哭訴她肚子疼?
汗阿瑪的促狹又叫他一陣耳熱,四爺淡淡地想,「新仇舊恨」疊加,恰好一塊算帳。
他看向年嬌:「這是皇上的御筆。汗阿瑪聽說了年側福晉放狗的英勇事跡,認為百福只聽你的話,於是給它改了名。我這個辛苦養大他的主人卻絲毫不知情,嬌嬌不應該償還嗎?」
年嬌張了張嘴,見四爺神色平靜,圍繞周身的氣氛卻是分外冷清,不禁漫起了絲絲心虛。
論口才,論辯術,只要不涉及死纏爛打,她只有被碾壓的份。
一旦四爺講起道理,小花妖就沒轍了,順著王爺的話一想,奪寵之恨,不共戴天……如果她是外人,都覺得自己好壞。
年嬌猶豫起來,四爺又道:「不許你多吃冰碗,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你的身體著想。」
他的眉眼變得肅然,把從前聽說過的、小兒貪吃的事例講給她聽,什麼腹痛如絞,冷汗涔涔,年嬌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很快反應了過來。
她小聲解釋:「不是我貪吃,是、是福晉問我要什麼賞賜的時候,情不自禁說出了口……」
四爺:「……」
好一個情不自禁。
年嬌想說自己花妖轉世,本身體質就很好,才不會肚子疼呢,繼而強調:「我已經快十七了,不是三歲。」
「三歲不小了。」四爺道,「恐怕也懂得冰碗不能天天吃。」
年嬌:「……」
年嬌氣哼哼道:「剛才還誇我大功臣呢,王爺就是這麼對待大功臣的。」
四爺眉心一跳,升起不妙的預感,在年嬌開口之前,嚴厲地瞧著她:「功是功,過是過,我只知道我有個不聽話的學生,又奪去了我的愛寵。」
年嬌百口莫辯。
好半晌,她小聲問:「爺想要什麼補償?」
四爺心弦一松,還沒說話,年嬌輕輕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帶著甜意的桃花香襲來,緊接著一股力氣,要叫男人一塊倒在榻上。
「……」四爺訓斥,「這還是白天!」
年嬌眨了眨眼,眼底浮現失望,嗓音軟軟地說:「那我聽你的。」
四爺繃著臉,儘量不叫自己破功,有關她的「懲罰」,他方才握著狗牌的時候,深思熟慮已久。須得給年嬌一個教訓,讓她付出足夠的力氣,但真正的責罰如抄寫佛經,他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