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紅著眼眶,終於不再推脫:「臣,遵旨。」
他後退一步,阿保當即領會,單膝跪了下來。將士們有樣學樣,齊刷刷跪了一片,拱起手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飛鳥跌落,震動雲霄。
九爺剛合上的嘴巴又張開了。
他忍不住看向年羹堯,又瞅一眼身後的表弟,心說軍旅果然鍛鍊人。
連表弟都一副他快認不出來的模樣了……
九爺詞窮了,他發誓年羹堯的謙恭是他生平罕見,這樣的將軍領兵在外,哪個皇帝能不放心??
年家專出人才,四哥好福氣。
若說震動最大的還是文武百官,皇上動容的模樣,他們都看在眼裡。
好懸收起驚呆的神情,有人感慨,有人思索,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登基以來,卻是沒有大肆安插心腹,一切都按太上皇執政時的舊例運轉。
但這定然是暫時的,尤其是眼前的年將軍,必將在日後占據一席之地,四川巡撫一職,怕是限制不了這個前途遠大的年青人了。
還有一小部分人很不高興——
暗搓搓散播謠言的臣子差點沒有氣暈過去!
年羹堯的表現,等同於在他們臉上甩了個大耳刮子,並且大肆地嘲笑了他們。
這還怎麼宣揚年亮工擁兵自重、懷有異心?他們敢傳謠,別人也不相信啊,皇上又不是瞎了眼,恐怕聽見謠言的一瞬間,就會勃然大怒,下令找出始作俑者。
他們神色灰敗下來,年家的興盛,怕是勢不可擋,無法動搖了。
…
年羹堯渾然不知自己方才的舉動,破碎了一出針對年家的陰謀。
宮宴上,他舉止謙遜,問答恭謹,便是酒過三旬,也牢記為人臣子的本分。
心裡幽幽地想,這麼多年被年嬌逼迫的背誦,已經融入他的骨血,再也忘不掉了……
就是這回進京,沒收到妹妹的家書和叮囑,還怪不習慣的。
年將軍琢磨著年嬌在宮裡頭應該不會出事,皇上剛封她做貴妃,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改日請個恩典去見她,看看妹妹過得好不好。
四爺正好向他提起年嬌:「前些天,貴妃還同朕念叨你。」
「還有你大哥的傷,如今已是能下地,還需養個幾日,把氣和形都補回來。」拉家常似的語氣,親切又溫和,四爺說完,朝他舉杯。
年羹堯自是感激涕零,同樣舉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