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祈低下頭,他默默按住扶手,是啊……這裡沒人在乎弘皙在想什麼,都只在乎太子二哥在想什麼。
從乾清宮出來,胤祈就快步上前要找太子二哥說幾句。
只是來不及開口,眼前就被一隻手擋住。
胤礽抬眼,笑容中帶著一點難以察覺的疲倦,「你剛剛大婚,不如早點回府陪陪自己福晉,過幾日不是還要回門,可以好好好和岳丈聊聊天。」
胤祈的一肚子話都被憋住了,眼中滿是急切,可是太子已經不願意聽他還要說什麼,他幫不上忙的。
急忙迎上來的就是等在門外許久的弘皙,「阿瑪!裡面....」
胤礽冷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住口。」
只是淡淡兩個字,弘皙已經收斂了急躁的神情,低下頭跟在父親身後回到毓慶宮。
在朝堂上追求乾淨才是最可笑的,即使是胤祈這樣的武將為主的,他都不敢奢求自己手底下的人全是乾乾淨淨的。
太子手底下的人也免不得有些不能說的事情。
可他是太子,不是皇帝,在為國為民之前還是先保護好自己的太子之位更重要。
不然,即使他這位太子是個玲瓏水晶心肝的人,最後若是失去了太子之位,別人只會說可惜可惜。
可惜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沒了。
猶如太子扶蘇那般,最早人們稱讚他的孝義,可是隔了幾年大家又開始一窩蜂的評價他愚孝。
等到再過些年,有認為他的選擇理所當然。
可是無論人們怎麼評價,他也是自盡而亡,沒法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甚至因為他的對手是個開天闢地頭一份的昏君,把王朝弄崩了,不少後世人還要把這份錯算在他頭上。
胤礽自知自己不算什麼天賦出眾的人,最起碼他就是比不得老三那般得天獨厚,可是他勝在一個均衡。
一個皇帝需要十項全能嗎?
皇帝的才藝只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還是眼光和理政的能力。
他又不需要事必躬親,他甚至不需要知道誰行,他只需要確定誰不行就可以了。
毓慶宮。
弘皙已經紅了眼眶跪在地上,「阿瑪,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自己考慮不周才寫了那樣一田稅的摺子,兒子去和皇祖父說,這是兒子的錯。」
胤礽看著驚惶的兒子,他輕輕一嘆,這聲嘆息叫弘皙的眼淚落了下來。
他緩緩開口,「你知道嗎?阿瑪嘆的不是你寫了那份摺子卻沒給我過目,嘆的是你到現在為止還認為這件事是你的錯。」
犯錯是常事,反正弘皙還年輕,犯錯越多,越能長記性。
可是鈍就沒辦法,胤礽低下頭,他伸出手拍拍弘皙的腦袋,「到底是這些年慣壞了你。」
他自己子嗣不豐,待弘皙就十分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