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十年都是和太子做作對,兩人之間甚至不止隔著一條人命。
皇阿瑪一開始就認可太子未來會登基,那為何一直放縱他和太子相爭,難道就沒想過太子登基之後容不下他這個哥哥嗎?
他到底是受到皇父寵愛的皇長子還是路邊隨手撿來的磨刀石。
「這些年老爺子和太子屢發爭奪,每次都在分歧之後給我一些甜頭,我真是滿心認為老爺子是看好我的,結果呢,你瞧?」
「父子兄弟幾十年,中間死了那麼些人,如今他們倆重歸於好,那老子算什麼東西?」
胤褆滿是憤怒,他只覺自己噁心的想吐,他竟是成了個笑話一般。
胤禩靜靜聽著,他側頭盯著地上像是能看出一朵花來,任由大哥發泄夠了他才開口勸道:「如今局勢不明,大哥萬萬小心才是。」
胤褆瞧他一眼,「老八,我倒是無所謂,反正親王之位在手將來總能給後人留下些東西,可你呢?」
「太子若是繼位,第一個清算的就咱們,你可還只是個貝勒。」胤褆提示道。
貝勒和親王天壤之別,處置胤褆還需顧慮,處置胤禩就不需要了。
甚至將來太子登基都不需要顧慮影響給兄弟們施恩,因為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登基,沒人會質疑他登基的合法性。
胤褆說完最後幾句便起身離開,胤禩要去門口送卻被胤褆拒絕。
人走後,書房霎時間就安靜下來,胤禩幽幽一嘆垂眼看著書房裡凌亂的東西。
花瓶的中的柳樹枝翻了出來,水撒了出來還弄到了檀木的桌案上,硯台中的墨撒了出來,墊板上洇開一團漆黑。
他俯下身把柳樹枝撿起來插回花瓶中,將花瓶放回原位,墊板上的墨跡用白棉布吸乾,就著隔間裡的水盆將白棉布投一遍水。
胤禩右手指頭上有不少繭子,都是練字練的,因為皇阿瑪一句字丑,他能練到很晚。
白棉布從水中出來,十指用力將水擰出去,他回到書房將狼狽的痕跡全部收拾乾淨。
他從來沒說過,他寫字難看是因為上書房一開始派給他的師傅以為他會寫字就沒有認真教。
後來發現,他寫的難看反而會被皇阿瑪注意到,後來再練就練的不好了。
「唉....」
六五月的天藍的叫人以為是一幅畫,風從外面吹來,輕輕拂過他的面,胤禩深棕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那片白雲,那是一朵張的十分標準的雲,師傅教導畫畫時不需看天空就能畫出的那種雲。
從胤褆離開一共半個時辰,胤禩一個人將書房仔細的收拾乾淨。
半個時辰,足夠想明白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