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碗來,撥去茶梗吹去熱氣,道:「流螢,去將大公子屋中的日誌拿來。」
流螢脆聲道:「奴婢明白!」
沈清漪盯著某人,那人聞言,握著茶杯的手果真下意識地收緊了。
晴雅不過是個小小侍婢,自小在一方小院之中長大,自然不知其中關竅,更不知自己所言方才就暴露了,眼下只是為她定下罪證罷了,便懵懵懂懂,連告饒都忘了,怔怔地抬頭望著周圍眾人。
文氏顯然明白了沈清漪所言何意,便挑了挑眉,同身後的貼身婢女耳語了一番,那婢女聽罷點點頭後便帶了另一個侍女快步離去。
這文氏的人一走,晴雅便更是心頭沒了底,正要聲淚俱下地跟老夫人面前聲淚俱下地為自己求個情,便聽老夫人道:「罷了,先聽三丫頭一言,省了她娘在天上看著,再以為咱們冤了她女兒。」
晴雅聞言不由僵在原地,白著一張臉,淚花頓在眼眶裡,一時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片刻後,流螢便帶著兩個伺候沈憶年的小廝抱著兩本卷宗進了門來。
老夫人看到那兩打厚厚的卷宗,不由皺了皺眉,道:「這是做什麼?」
沈憶年起身解釋道:「回祖母的話,孫兒從煙慶府趕回來事因三妹眼疾,實屬臨時,上級規定,凡知府級官員及以上,每日需寫下日誌記錄假期所發生的一切,待假期結束後需呈交上級,上級會派人照實核對,若有半句虛言,立懲不赦。」
老夫人聞言便明白了沈清漪此舉的意思。
沈經年道:「愣著做什麼?還不照著晴雅姑娘方才所言的時辰,念前日大哥所寫的日誌?」
小廝應下聲來,翻開宗卷道:「永昌七十二年,四月初六,申時幼友娶親,大喜,同行入宴飲酒,友敬酒之未飲。
「席間念家中宗卷未察,宴未完,匆匆離之,避婢侍,直至亥時油燈燃盡,倦而入眠。」
直言便是四月初六那日,參加婚宴時不曾飲酒,才去了一半便回了府中,且一直悶在屋中,直到燈油都燒盡了才因為睏倦而入眠。
哪裡有空閒時間如晴雅所言那般對她行狎玩之舉?
謊話被戳穿,晴雅不由面色慘白,卻還是刻意亮出自己丟了守宮砂的手臂來,想要最後掙扎一番,道:「可是……」
「當日的日誌中,並無你出入我大哥哥房中的記錄,再者說,即便你去了,可日誌上頭真切切地說大哥哥驅散了眾侍婢,你又為何會在半夜無端地端茶給大哥哥飲?你此等舉措,究竟是抱著何等居心?!」
沈清漪的話說到最後已如質問一般了,一句句逼得晴雅是啞口無言,癱在地上渾身哆嗦,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沈經年在旁補充道:「方才三妹妹說哥哥屋中的門檻高,詢問你端的茶是否是大紅袍,你借坡下驢地承認了,先不說你所言真假,就說大哥一向是不喝大紅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