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繁盯著那盤子銀錠不由瞠目結舌,半晌才捋直了舌頭,咽了口唾沫,道:「有話直言就好,這般客氣,見外了不是?」
劉慕之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欸,這左不過是請二當家的過來看個戲罷了,哪裡有什麼話要說?二當家的別是誤會了。」
周繁怔了怔,也知道這偽君子是在裝模作樣地賣關子,只怕是留有後著,便順著話笑道:「哦,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示意侍從接過那一盤銀子,繼續神色如常地跟劉慕之說著笑。
劉慕之在心中暗暗嘀咕。
即便手腳慢些,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收拾好了現身才對……
然而此刻的沈清漪也同樣在犯著嘀咕。
來時走的是觀眾席,後台在何處,她當真是一頭霧水。
她正跟個沒頭蒼蠅般亂撞的時候,一個東張西望的侍女一眼瞧見了她,趕忙舒了一口氣,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著她那寒酸的一根髮簪不由嫌棄哎呀了一聲道:「水墨姐姐,老闆特意囑咐你今日要盛裝打扮,你居然就挽個頭髮……你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休獨倚窮得跟什麼似的!真是丟死咱們休獨倚的臉了!」
沈清漪訕訕。
倒不是她不想打扮,那她看到的那個舞姬就是這幅子寒酸模樣嘛!
再說滿頭珠釵翠環的,就不怕跳舞的時候閃著脖子麼?
然而不等她出聲解釋,那侍女已急吼吼地拉著她趕往了後台的方向。
前台的眾人因著舞姬這麼久還不現身而議論紛紛。
看台上的楚崢陽不由疑惑。
他將扇子遮在眉頭上,東張西望道:「真是奇了怪了,尋常這個時候美人兒早就現身了,今兒怎麼這個時候還沒出來?莫不是吃壞了東西更衣去了?」
楚崢越也同樣疑惑。
他轉頭看向時閒,時閒趕忙低下頭來,楚崢越低聲詢問道:「人你確定已安排好了麼?怎的這個時候還沒來,你別是搞錯了,讓劉慕之的人發覺了咱們的計策。」
時閒道:「世子爺放心,屬下親眼所見劉氏派去的人不省人事地倒在衣櫃中,斷然不會出錯才是。」
楚崢越皺眉,正要說什麼,便忽聽絲竹管弦聲起。
與此同時,眾客皆靜。
彩裳羅衣的美人們魚貫而出,隨著樂聲翩翩而舞,水袖盡展,蜂腰半折,一舉一動配合默契,將眾人原本因等待而燃起的浮躁在瞬間都安撫了下去。
曲至高潮,眾舞姬俯身聚於一處,如將綻的花苞,層疊開放,待最後一層花瓣起身後,身著大紅色舞衣的絕色美人如花蕊一般驟然揮袖而起,如平靜水面上滕然激起的一汪碧波,將眾人的目光,在一剎那間盡數吸引至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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