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樣站起身來,道:「周當家,大當家本無意取你性命,若你今日束手就擒,也好免去一場火併。」
婁止水聽著這話不由驚愕,道:「杜兄弟,你這話是何意?!」
楚崢越道:「當家的放心,昨夜既收了大當家的錢財,那今日杜某必然會替大當家清理門戶!」
婁止水一聽便知自己被算計了,不由大驚,正要出口解釋,那隨侍便一打手勢,婁止水的人便一哄而上,朝著周繁的人襲了去!
眾人打作一團,近乎難解難分,血將桌上的佳釀都染上了血色,原本散在食物中的菜香同血腥氣混在一起噁心得讓人作嘔。
而與此同時,楚崢越已抓著沈清漪的手,對那隨侍低聲喝道:「走!」
接著便拉起沈清漪就走。
那隨侍點了點頭,迅速帶二人離開。
臨走時沈清漪聽到身後一聲慘叫,下意識轉頭一看,卻正看到婁止水被發了狂的周繁一刀斬下頭顱!
血染紅了半面牆,格外觸目驚心,看得沈清漪頭皮發麻,渾身戰慄不止,連帶著胃裡也翻江倒海,險些便將方才吞入腹中的那幾口酒都吐出來。
楚崢越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轉過頭來安慰道:「別怕,我們很快就回家。」
沈清漪慘白著臉,強忍著渾身不適地點了點頭。
屋裡屋外皆是一團混亂,那隨侍帶著他們左轉右轉,鑽入一條密道之中,那密道在地下,尋常人無處發覺,隨侍臉上的面頰早在逃走的路上被樹枝掛落,轉彎時沈清漪才發覺此人原來是不知何時混入玄武山的時閒。
這招高啊。
若非是婁止水的隨侍意圖做出刺殺之舉,只怕周繁還沒這麼輕易會認定婁止水同劉慕之有牽扯,下手也不會這般利落。
然而一想到此,沈清漪腦中便又浮現出了方才婁止水那顆斷掉的頭顱,胃裡復又翻騰起來。
雖說前世她身處深宮時也曾親口下旨殺人,但終歸是被拖下去由旁人動手,哪及今日是身在其中,親眼所見那樣血腥殘忍的畫面?
「這密道機關重重,你們跟著我的步子走,若是觸碰到機關就完了。」
時閒叮囑道。
楚崢越看到沈清漪面色發白,不由皺了皺眉,道:「你能否撐得住?」
沈清漪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
話雖這麼說,但她此刻雙腿發軟,稍不注意只怕便會摔倒在地。她一咬牙,乾脆拔下頭上髮簪,趁著楚崢越沒發覺,一簪子便刺入了大腿之中。
血悄然沒入血色的裙擺,疼痛反而讓沈清漪驅散了懼意,步伐便跟著利落了不少。
總算是看到了光亮,時閒查探了一番,見四下無人正要出去,然而多年在後宮的沈清漪卻上前一步阻止了他。
「留步。」
楚崢越:「怎麼了?」
沈清漪嗅了嗅,道:「我聞到了一股馬的味道,只怕有人在此埋伏,你們先別出去,我一個女流之輩,即便周繁發覺也不會如何,先去看看。」
她握緊楚崢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