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一心覬覦皇后之位,斷斷不會這麼輕易地放她一條生路,自然是恨不能想盡辦法羞辱她,讓她死在陪葬途中。
可她的記憶中,分明沒有陪葬的經歷才是。
就連死,也是被柳嫣毒死了胎兒,當著楚崢越的面被打入冷宮而死才是……
這段缺失的記憶,究竟只是她夢中的冥想,還是真實發生卻因何緣由而被她遺忘的前塵往事?
然而她還來不及細想,眼前的一切便忽然化作水中泡影,如那日她跌落水下看到的氣泡那般,咕嘟嘟一聲爭先恐後地向上急速涌去。
與此同時,她仿佛窒息的人驟然碰觸到第一口空氣一般,原本哽住的嗓子豁然開朗,原本糊在心裡的刺痛和大片的黑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柔軟和一片耀目的光華。
她貪婪地吮.吸著那源源不斷渡入口中的氣息。
那縷氣息陌生卻又熟悉,起伏之間帶著冷冽的薄荷香,吞咽入唇中仿佛烈酒入喉,引得五臟六腑都在灼燒。
她沉醉在這一縷氣息之中,可那縷氣息卻仿佛想要離開她,她戀戀不捨,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那縷氣息的衣裳……
等等。
衣裳?
沈清漪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卻看到一張紅透的臉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正愣愣地與她大眼瞪小眼。
她眼珠僵硬地一轉,便將自己那仿佛樹懶一般死死抱著懷中男子不放的姿勢看了個正著。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她震驚的。
她此刻正仰躺在地,一抬眼便正正好好能看到頭頂的石階盡頭處,楚崢宜,楚崢陽帶領著一幫兄弟正站在石門外,一群形色各異的腦袋圍了一圈,正目瞪口呆地低著頭,盯著地道之中舉止格外……親密的兩人。
沈清漪這略顯絕望的一眼,便正同楚崢陽四目相對。
楚崢陽原本看得是興致勃勃,這驟然被抓包臉登時就紅了,趕忙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裝模作樣地搖著扇子道:「啊,二哥,我怎麼找不到大哥和嫂子了?弟兄們,快,幫我找找大哥大嫂啊,這地道咱們還沒來過,啊,還沒來過。」
他邊說邊拼命沖周圍眾人擠眉弄眼。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邊附和著:「小的什麼都沒看到。」邊如鳥獸狀散了。
更有甚者,唯恐被楚崢越當場就地正法,還裝模作樣地衝著周圍喊道:「世子爺和沈姑娘你們在哪!」求生欲簡直呼之欲出,就連最古板正經的楚崢宜都任由自己被楚崢陽拉走,不在此承受接下來雖時會發生的滅頂之災。
唯有一個時閒還趴在門口一眨不眨地盯著二人,見眾人離開,還扯著嗓子喊道:「世子爺,你抱了半天熱不熱啊,要不要屬下拉你們上來?」
話還沒說完,一把匕首便「嗖」一聲從地道之中乾脆利落地迎面飛來,削斷了他的一縷鬢髮。
時閒腿肚子都嚇軟了。
底下剛剛才同沈清漪分開的楚崢越頭都沒抬地撲了撲手。
「滾。」
時閒這一次滾得比平時都利落。
將時閒轟走,楚崢越才將坐在地上滿目緋紅的沈清漪從地上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