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仁孝治天下,微臣認為,袁姑娘出手並無錯處,只是蔣世子的確受了重傷,也算扯平,依微臣愚見,便由袁姑娘出銀錢,為蔣世子治療所用。」
他轉過身來,又掃視過跪地的臣子,一甩袖,雙目便冷了。
他沉聲道:「陛下仁慈,諸位大人卻跪地相逼,難不成是想法不制眾,逼迫陛下下旨不成麼?若是人人都如諸位大人這般舉動,君無戲言四個大字,豈不成了個笑話?」
他的聲音一直都分外平靜,聽不出喜怒,只有微妙的起伏,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嚴,令人頗感信服。
正是那個遺世獨立的謝公子。
此言一出,跪地的文官便紛紛起了身來,齊聲告罪。
而謝大人又轉頭看向了白都統。
他笑得如沐春風:「都統大人同世子爺一般,皆是大昌的棟樑之才,何至於因區區小事生這樣大的氣呢?陛下一向論功行賞,自然不會委屈了都統大人。」
他這話說的有幾分怪異,可在場的都是人精,怎會聽不出他的話中之意?
謝大人似是看穿了眾人心中的想法,轉過頭來,對著楚崢越身後餘下的蒙面將軍道:「諸位姑娘,是否也該在陛下跟前露出真面目了?」
他話說罷,楚崢越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末了撐著額頭,手指漫不經心一揮。
他身後之人,便一齊摘下了頭盔。
動作齊整,無聲地彰顯著他們的訓練有素。
岳綺湘,岳綺綾,白如皎……
隨著頭盔的摘下,十一個英姿颯爽的姑娘便逐個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正是當初在獵場之上,除了沈清漪以外餘下的所有姑娘!
她們的容貌並不相同,卻是同樣的美麗,好似百花簇簇,擁立在楚崢越的身後。
這畫面,千百年來何曾有過?
一字排開,共同譜寫出女子為將四個大字!
這十一個女孩皆是朝中重臣的女兒,有如袁大學士那般平靜的,有如白都統那般驕傲的,亦有老臉都臊沒了,恨不能鑽進地縫再不出來的。
禮部李侍郎率先上前諫言,義正言辭道:「為女者,當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是為夫君後盾,女子為將,成何體統?!」
戶部侍郎許伸懶洋洋:「李侍郎,聽說你兒子跟眼前這十一個姑娘一同射獵,袁家姑娘獵了二十八隻獵物,你兒子只獵了一隻野雞,還吹牛說自己比楚世子強,莫不是因這事你不高興,所以針對人家姑娘吶?聽說這事傳出去賢侄到現在都娶不到媳婦,莫不是因為這個,你便腆著老臉,跟一群剛得勝歸來的晚輩說教?」
李侍郎臉都憋紫了:「你!」
楚崢越也輕飄飄地火上澆油:「聽聞李夫人是京中出了名的悍婦,跟李侍郎識於微時,既李侍郎這樣說,意思莫不是夫人只消在侍郎大人低谷時才可有名分,待侍郎大人有了功績,其功績便可抹去,做一個默默無聞,相夫教子的女子?」
他話剛說罷,便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
一個胖女子氣沖沖地衝上殿來,衝著趙旭叩拜行了大禮後,伸手便朝著李侍郎打去。
她邊打邊罵:「好哇,當初老娘嫁給你的時候你一窮二白,現在你成了侍郎了,能耐了!便想始亂終棄了是不是?!姓李的,今晚上看老娘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