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沒事麼?好了,別難過。」
他垂著眼,似是安慰,似是自言自語。
「一切……都會過去的。」
「嗯。」
……
朝堂之上,奏摺堆積如山,趙旭神色分外嚴肅,全然沒有了前幾日的喜色。
謝憧之手持朝板上前:「微臣啟奏。」
「謝卿請講。」
「春日雨水甚巨,淹死了不少莊稼,如今臨近夏日,反倒鬧起了大旱,各地官員上奏災情,微臣願自請賑災欽差,向各地押送錢糧,替陛下賑災。」
趙旭道:「謝卿所言,朕何曾不明白?只是自打下西遼以後,為安撫西遼百姓,撥了不少銀錢,再加之打仗的損耗,如今國庫空虛,即便是朕亦是節衣縮食,朕也曾下令讓諸位大人捐錢物,卻一個個都在同朕哭窮……如此世道,天要亡我永昌不成麼?」
戶部侍郎許伸忽然出列。
「皇上,微臣有事起奏。」
「許卿有何事要奏?」
許伸默了默,忽然跪地,道:「微臣斗膽,求陛下釋放沈太傅一家,否則各地之亂,只怕是無法平息!」
趙旭拍案,怒道:「放肆!沈氏一家涉嫌亂黨,豈是愛卿一句話,便可說放就放?!許愛卿,難不成你同沈家,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淵源不成麼?!」
許伸道:「國庫空虛,百姓苦不堪言,沈家涉嫌之事尚無確切證據,不過是單憑旁人一面之詞,西遼剛剛破獲,正是該安撫百姓的時候,斷不能因小失大啊,皇上!」
趙旭冷笑一聲,看向楚崢越,道:「楚卿,不知你是否也贊成釋放沈家之事?」
楚崢越道:「京中花費一向奢靡,可各地百姓卻遭此橫禍,煙慶府的沈知府兩袖清風,深受百姓愛戴,尚且上報災情,中州百姓曾受謝相爺的幫助,清貪官,除污吏,亦是難躲災禍,可見此事實乃天災。」
趙旭道:「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愛卿提及沈知府,卻依舊是沈家人,沈家涉及亂黨,你們卻一個要求釋放沈家人,一個借沈知府之事來做例,這天下,竟都是沈家的天下了不成?想要釋放沈家人,絕無可能!」
他甩袖,正要起身退朝,卻有一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外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來人一襲華麗繁複的玉色宮裙,姿容絕色,頸如象牙,手中正牽著個男孩。
她邊邁步上大殿,邊朗聲道:「袁將軍嫁的是沈知府,授衣侯未過門的妻子是本郡主,朝上的十一位將軍是本郡主的手帕交,我父沈臨在朝中人緣極好,當初本郡主雙目復明,門檻都險些被在座的諸位大人踏破,在座的大半都同我沈家有密切關係,怎麼到了陛下的嘴裡我沈家無憑無據的就成了亂黨?難道陛下是想說,在座的諸位大人,都是亂黨不成麼?」
她妝容精緻,髮髻雍容,紅唇好似含苞欲放的玫瑰,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卻字字鏗鏘,質問之意,絲毫不加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