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寒抿緊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於回過頭,道:“花。”
藍月邀一愣:“什麼……”
話未說完,忽有一片陰影遮擋了天光,緊接著,是鬼都居民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漫天灑落的赤色月華花中,楚春寒被擁擠的人群擠了個踉蹌,很快消失在藍月邀眼前,她心口一跳,連忙喊道:“春寒!”
她努力擠入人群,死死盯著那片若隱若現的白色衣角,好不容易看到楚春寒茫然無措的身影,還沒鬆口氣,就見她跌跌撞撞從岸邊墜落,撲通掉了下去。
“春寒!”
藍月邀臉色驟變,驚慌地奔了過去,卻只看見一片涌動的赤色花海,她咬了咬唇 ,正要提著衣擺跳下去,花海里卻忽然鑽出一個白色身影。
柔若春風的女人仍是一臉茫然,漆黑的腦袋上卻掛滿了艷麗的花瓣,她抬起頭,看見僵在岸上的人,便將手裡的花遞給她。
藍月邀一怔:“嗯?”
楚春寒耐心道:“送給你。”
藍月邀彎下腰,從她手裡接過那支花,內心的恐慌如潮水般緩緩褪去,她看著站在花海里的女人,終於噗嗤一笑,伸手捧住她的臉頰,湊過去溫柔地觸了下她的嘴唇。
楚春寒蹙眉:“你又……”
“噓,情之所至。”
從沸騰的人群中離開,並肩往家的方向走時,沈沫遠遠喚道:“月邀姐姐,你們不搶那朵白色月華花嗎?”
藍月邀沖她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我已經有自己的花了。”
入夜,姬婞還沒回來,反倒有鬼差敲門,留下了兩盞花燈。
“今日鬼門大開,生者為亡者求來的祈願花燈都會順著忘川河漂來,這兩盞是給你們的。”
待鬼差走後,藍月邀抱著花燈回到屋子,從裡面拆出了兩張紙箋。
“嗯……這個好像是藍鳶寫的,”藍月邀看了眼身邊專注的女人,低聲念道:“願母親與姑姑得享安眠,來日喜樂無憂。”
她嘖了一聲:“怎麼這么正經,還得享安眠,不如多燒點紙錢。”
楚春寒收回視線,打開另一張紙箋,似乎也想要讀一讀,展開後卻忍不住坐直身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是不是太長了?”藍月邀好笑地從她手中接過,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字,也不免頭疼:“這姐妹倆真是兩個性子,一個正經一個嘴碎的,好了好了,我讀給你聽。”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念道:“母親,姑姑,我與阿月隱姓埋名,遊歷於人世凡間,已閱盡三川四海、大江南北,認識了很多朋友,也做了很多事。前些日子,萱玉那弟弟在幽落谷受了重傷,萱如林竟想要我的血救人,若他態度好點,也許我會給他一兩滴,可他實在不尊重人,頤氣指使不說,見我不願,還想要強綁我,這可惹惱了阿月,她直接登上問仙台,當著三宗長老的面狠狠教訓了萱如林一頓,我們這才知道,原來萱如林這老兒修為早已停滯,根本不是渡劫大圓滿,萱玉也趁此機會把她那廢物弟弟趕到了外宗,重新成為了少宗主,那萱如林老兒被氣得不輕,竟一病不起,隱居後山修養,可以說,雲霄閣如今已經是萱玉的地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