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到一點天色,他便打電話到尋呼台給愛君的BB 機留言。兩人說好,以後早上他都要給她留言喊她起床。
電話里,尋呼台小姐一本正經的聲調讓他不好意思說太過明顯的黏糊糊的話,於是說要給機主留話:
[你昨晚嘗的是什麼酒嗎?好甜。]
話筒剛掛上,發現最重要的話沒說,又拿起,讓尋呼台繼續留言:
[我現在出發,你家樓下碰面。]
愛君被這兩聲嗶嗶聲吵醒,在枕頭底下一陣亂摸,艱難張開乾澀的雙眼,看一眼屏幕上的文字,腦子還是混沌未開。
她昨晚強行把之輝趕上車後,回家收拾亂糟糟的客廳,洗乾淨碗碟筷子勺子,燒好熱水沖涼,準備睡覺時,喝多的羅定軍突然嘔吐,吐得床和地板都是一堆黃色液體和污穢。
她只得起床,和鄧玉嬋分工,打掃收拾,又燒熱水,換洗床單。
可惡的定軍突然高喊幾聲"妹夫",氣得她往他身上踹一腳,"最好讓你妹夫來伺候你。"
一通忙亂下來,她著實沒有什麼少女懷春之害羞,累得沒有時間和心情復盤。整個晚上,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之輝的留言一下子把她從床上推醒,急急忙忙爬起來洗漱換衣服。
定軍破天荒能從宿醉中掙扎醒來,"快要考試了,多摸摸方向盤多有把握。細妹,一起坐公車?"公車經過駕校,再直達她的學校。
"你先走,我還有事,今天晚點回學校。"
"得,我去店裡吃個早餐。"
村子路口,她家腸粉店對面,那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無視來來往往又帶著深究眼神的村民。
之輝敞開車窗,半個手臂搭在車窗上,腦袋趴在手臂上,一臉笑容,和路過的認識的舊街坊打招呼。
"輝仔,這麼早,在這裡做什麼?"
"迎親啊"
村民們當他在開玩笑,"婚車車頭都沒紅布沒公仔。起碼有喜糖哇?",然後笑哈哈走開。
愛君躲到小路對面的電線桿後面,使勁朝他又是揮手又是擺手又是跺腳,指了指腸粉店,嘴型說"走"。
她不想當著父母和其他熟人的面坐進他的車。
大概是酒的錯,大概是月亮惹的禍。她昨天晚上鬼使神差一樣,自己主動吻了之輝。
某人說要她對他負責。她哭笑不得,"不就一個吻嘛"
"這是我的初吻。男人的初吻也很珍貴。"可憐委屈的眼神,直接讓她當場翻白眼。
細細密密的吻如小雨點落在臉上。事情朝著從來不在自己規劃範圍傾倒。
然而她願意讓兩人關係更進一步,不代表願意把關係詔告天下。她更想和之輝的事越低調越好。
他遠遠的,讀懂愛君手勢,只好無奈啟動車子開出村口。
這女人一臉著急又嫌棄的表情,刺激到仍然沉浸在蜜汁中的男人。吻了他,還不願意給名份!過份!
愛君看車子開遠,再慢慢走到腸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