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輝喜滋滋,捏捏她的下巴,“你真這麼和他說了?乖,值得中午獎勵海鮮大餐。”
“假的。怎麼可能說這種港劇台詞。傻嗎我。”
他的臉立即垮下。
然而下一句又把他捧上天,“但是我喜歡你是真的。你要假的,還是真的?”
羅愛君說情話一套套,讓他實在招架不住。
他把左耳耳機塞進她耳朵,自己還戴著右耳。一首《光輝歲月》在兩人之間流轉。是那一年的香港勁歌金曲熱門歌曲。
很多年以後,這首歌成為之輝午夜失眠時唯一一首單曲循環的歌曲。他一遍遍回想,那天正午陽光下,她眼眸底下的激動興奮,甚至是帶給他錯覺的幸福,到頭來成為噩夢的開始。她和陸思成在機場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像咀蟲噬咬早已空洞的心。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是她從頭到尾沒有喜歡過他,還是移情別戀。
張嘉儀把從學校回到家的羅愛君拉到她家,把門關起來,神色凝重又神經兮兮。愛君熟悉嘉儀,喜歡把事情往大的嚴重的方向無限延伸,揣測,自己嚇自己,還順帶嚇到不了解內情的旁人。
治她的方法,只有不動聲色,默默看她表演,等她把自己思維理順,再冷靜下來,大事通通縮水成為日常小事。她和之輝諳熟此道,只有船頭,老是跟著嘉儀一驚一乍,一個沒長大腦,一個沒長小腦,兩個人組成一個食品公司,居然沒倒,還生意蒸蒸日上。
“羅愛君,我嚴肅認真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陸思成?”
愛君眉毛一揚,想到嘉儀還不知道她和之輝走到一起的事,“怎麼樣?喜歡他礙著地球自轉還是公轉了?”
嘉儀急了,“你不能喜歡他。你知不知道他要背起碼六七十萬的債,你和他在一起,就等著和他一起還債,一輩子直不起腰。”
愛君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債?”,早上和陸思成飲茶時,沒看出他有異常,倒是話比以前少。她以為是起太早,沒精神。
嘉儀把她聽到的思成向船頭借錢的事說了一遍,氣急敗壞說:“船頭也是傻,怎麼能把三十萬都借給他,思成那傢伙能不能還得起錢啊,別害得最後關門大吉的是我們。講義氣也不是這麼講,得先顧好自己呀。我們又不是開銀行,銀行都不借了,我們憑什麼借。”
愛君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不是起太早。能早上五點起來進行一萬米長跑的陸思成,怎麼會起太早沒精神呢。他早上兜著一塊大心事,聽她胡言亂語一通,也是夠有耐心。
嘉儀說:“怎麼樣啊?你喜不喜歡人家?不要告訴我,你和他私定終身了。”
“痴線,這種話能亂說嗎。沒有,你想多了。我不喜歡他。”
嘉儀鬆口氣,“那就好。你要是背六七十萬的債,不要說你媽會打死你,估計整棟樓沒人敢和你說話,就怕被你借錢。過年過節還不能回家,瘟神陀衰家啊。不知道李之輝會不會借?船頭自己跳下水淹死就算了,還把之輝拉下水。讓我說什麼好。”
“要是我有錢,我會借。救急不救窮嘛。誰沒有點難處?”
陸思成不是遊手好閒,空有設想的人,他敢吞下一個駕校,有野心,有技術,有市場,還錢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