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生大概是那個時候想續弦,看中芳姐。可惜芳姐不肯離開香港。這是愛君猜的。
他送她去到電話中的朋友家,離學校有幾條街的距離,不算遠。
二房東安琪小時候隨父母從台灣移民到美國,化著濃濃的妝,鮮艷欲滴的嘴唇,看起來像三十二歲,不是二十三歲。
她開價四百美金,愛君還價三百。她懶洋洋說你不如去黑人區住,一百還有找。
Eric連忙從中調解,最後雙方同意定在三百五十五美金,先交一個月押金和第一個月租金。
愛君先給錢給安琪,又把二百五十刀給Eric,不忘囑咐他幫忙找工作的事。
她把行李拖進房間,打量一番。家具只有一張前任房客留下來的床和污漬斑斑的床墊和一張書桌,足夠應付需要。
房間臨街,對面是紅磚牆,另一棟高樓。沒有阻隔,她能看見對面戶的人家在幹什麼。默默關上窗戶,合起皺巴巴的單薄的擋光窗簾。
Eric走的時候,安琪在門口送他。她拉拉他的手,他迅速抽走,不滿瞪她一眼。
愛君假裝沒看見。
他對愛君說:“我先走了,有需要聯繫。”
愛君客客氣氣說麻煩了。
本以為不會有交集。沒想到一個星期後,Eric來敲門。
安琪不在,愛君還在時差中,迷迷糊糊,強睜眼打開門。
Eric說:“你一個人在家,注意治安啊。這種精神狀態,亂開門很危險。”
愛君一個激靈,醒了。
Eric說有個華人,開外貿公司的,把美國的一種化工材料運回中國,就是那種生產肥皂的材料,他不懂英文,想找個精通中英文的秘書,幫忙翻譯和處理文書。
愛君徹底醒了,問:“我做。多少錢一個月?”
他比了個耶手勢,說:“兩千美元。”
她震驚得嘴巴張成O型,美國真是遍地黃金啊,按照當時的匯率,起碼一萬一千人民幣,而且匯率一直向上飈。
“那那那......”她結巴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你你你怎麼不做?”
太蹊蹺了。
“我謝謝你還記得我。”他鼻子輕呵氣,說:“我當然還有更好的工作啊,錢是賺不完的,不能把命搭上。這個工作適合女生,你不用跑太遠,人際關係相對簡單。”
愛君對Eric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人真是捉摸不透,人面廣,能隨時變出戲法一樣,當然也意味著複雜和危險。
“那要給你多少中介費?”
“一次抽成吧,你第一個工資的30%。”
奸商。她心裡想。
“你確保我可以做幾個月啊?萬一做半個月公司就倒閉,我豈不是虧了?”
“不敢保證幾個月,不過,據我了解,中國現在需要這種化工材料,生意在半年一載不會斷。”當然,他的了解也是外貿公司的人說的,他不過借來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