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郵局出門,外面下起毛毛細雨。
Eric 在外面等她。
她原本說不用他陪過來,他說還是小心點,郵局裡黑鬼多。洛杉磯四月全城大暴動過後,針對華裔的攻擊時不時見報。他現在隨身帶槍,上夜班更少不了槍。
"看吧,都說沒事。"她坐上駕駛位,對坐副駕的Eric說。
Eric說:"沒事就好。走吧,你送我回motel上班。"
他的腰間內側有點鼓。愛君低頭撇一眼,心裡發毛。她看過他的槍,小小的,有點沉,發著黑色的幽光。
"你下一個學期畢業了,工作怎麼樣?"她扭頭,啟動車子駛出郵局停車場,在出口處,向左後方看去,迅速哧蹓匯入車流。
後面的車朝她猛叭。
"哎哎哎,你沒看到後面有車嗎?我是這麼教你的嗎?"他瞪大眼睛。
"......那車不是隔著好遠的嗎?囉嗦。我有判斷力。司機開車,副駕不要插嘴,以免影響判斷。"
"馬路殺手。膽子越來越大。出了事情,我以後不一定能趕得過來幫你。我畢業後回舊金山。那邊找到了工作,有關internet網站開發。"
"那是什麼公司?"她有點模糊印象,能在電腦上搜索信息。
"那是未來。"
Eric是計算機系的學生,拋開剛開始對他身份的懷疑和顧慮,他其實就是個努力賺錢奮鬥的移二代。
區生從香港偷渡來美國後,和大部分黑戶口一樣,到中餐館打工,做了個廚子。和絕大部分廚子一樣,下了班唯一的娛樂是賭博。
廚子有賭到傾家蕩產的,有賭到被人追殺的,有賭到妻離子散的。區生就是如此,妻子,也就是Eric 的母親,抑鬱而終。
Eric對區生有深深的鄙視和憤恨。成年後,拒絕所有父親的經濟資助,打工養活自己,唐人街能賺錢的工作都做。
都說有相似經歷的人會互相看到對方身上的共性。Eric 從愛君身上看到同樣是對家庭的一邊厭棄,一邊又不得不忍受血緣的羈絆。
"聖誕節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舊金山?到時安琪回家了,整棟大樓剩你一個,冷冷清清,又不安全。"
眼見motel快到,他問。
"沒有這麼誇張。"她笑了,"讓我考慮考慮。我怕安琪誤會。"
他皺皺眉,"關安琪什麼事?"
"她還喜歡你。你知道吧。"
"她喜歡我,我就要有所回應嗎?我要等到她愛上別人,才被允許開始下一段嗎?我們早在一年前就是過去時。"
他指了指右邊的路牌,示意下個路口右轉。
"那你還幫她找房客,大半夜搬她換輪胎,和她出去吃飯。人家以為你余情未了。"她看向右後方,找准機會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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