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間沈一川蕭雲昊沈青杏都去村塾上學去了,不一會兒工夫,村塾裡邊傳來了郎朗的讀書聲。
村里不少送了孩子來村塾的大人都圍在門口窗口探頭探腦地看過去,只見一個個小人都坐的直直的,將小手背在身後,跟著謝皋一個字一個字地誦讀。
大家見每次出去瘋玩回來一身泥的自家孩子們,現在卻一個個像是小童生似地認真念書,都不由得甚是自豪,倒仿佛是自家孩子明天就能金榜題名了似的。
大家也不敢出聲打擾了孩子們,看了一會兒便悄悄地散了。
這些人中,卻有兩人神色有些異常。
等大家都散去了,兩人才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偷偷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碰頭。
「主子的密信,你也該收到了吧?」
其中一人問道。
另一人並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這謝皋也是多事,都已經告老還鄉了,因何還要應了這村塾夫子的差事,分明是給咱們增加麻煩。這些個村童又有什麼好教的?總不能個個日後都成了狀元榜眼,棟樑之材吧?」前一人不由得抱怨道。
另一人冷笑道:「你忒也不通。明眼人都能看出,謝皋一個位極人臣的大儒,為何要屈尊在一個小小村塾做夫子,還不是因為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一人被嘲笑了,因而心情不爽,冷冷地到:「我還看不出他是為了九皇子那小毛孩子而來麼?只是皇后容貌被毀,又是自請不肯回宮,皇上也是准了她的請求的,現在皇后不過是一介村婦罷了,九皇子跟著皇后在這鄉野間,皇上侄子未曾提起接他回宮一事,可見對九皇子也是不喜。既然如此,哪怕有謝皋來做他的老師,悉心教導,又有何用?要我說,還是主子們對這一個小毛孩子警惕心太過了!光靠一個告老還鄉的老頭子,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前皇后及已經再嫁了的太子妃,這九皇子還能翻出花來不成?」
另一人心中對前一人的話多少也是贊同的。
他們自從秦夢月和沈風荷到十里村之前,便已經開始準備身份混進村子蟄伏,只不過,這一段時間監視以來,著實是一無所獲。
皇后也好太子妃也好,每日裡都是專注於做飯做菜,或者或做豆腐醃鹹菜,上山打獵採摘之類的,從未透露出任何野心或者不軌來。
九皇子更是和另外兩個孩子一起,和村里那些孩子們打成一片,哪裡還有半點皇子矜貴的樣子?
本來,他們想著,再過些時日,也就不需要再監視下去,可以回京復命了。
這勞什子的鬼地方,他們著實是待得煩了的。
誰曾想,好巧不巧,這個節骨眼上,偏生節外生枝,出了謝皋的事情。
這一下,宮裡那邊又來了新的密令,這收官回京的願望,自然是又泡湯了,怎麼叫人懊惱?
「抱怨也無濟於事。主子的話,咱們難不成還抗命不成?依我看,這次索性幹得徹底些,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