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醃黃瓜和辣白菜、酸豆角,還有泡椒藕帶,我都醃製了一些,就放在廚房靠灶台牆角的玻璃罐子裡,這個可以放久一些,你平時喝粥的時候,可以拿一些出來配粥吃,或者拿去部隊食堂配饅頭吃,也很下飯的。」
「對了,五斗櫥里還放著一罐我泡的青梅酒,是酸甜口味的,酒的度數不高,比較適合女孩子喝,你可以試試,要是不喜歡,就送給紅秀她們吧。」
她每說一句,就像有羽毛在霍驍心上撓了一下。
他從未想過,她都要走了,居然還替他想了這麼多。
葉婉寧總算說完了,她抿嘴一笑,臉上一對甜美的酒窩,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都記下了吧?」
霍驍沒有接話,而是起了另一個話題,「你——,跟我說說你家裡的事吧。」
宋雪梅第一次寄信來說葉婉寧的事的時候,只是在信上模糊地提了一嘴,說這姑娘的家裡人對她不好。
葉婉寧此人,當時對霍驍來說,只是一個名字,一個模糊的形象,當時看完也就過了。
他是在葉婉寧到了海浪島之後,才開始對她感到好奇,開始慢慢地觀察她,才發現,葉婉寧身上有許多異樣的地方:
枯黃乾燥的頭髮,瘦得一陣風能吹到似的身體,額頭的傷口,小了一截,打著很多補丁,一看就是男款改的衣服,少少的行李,繼承奶奶的名字……
霍驍才終於意識到,什麼叫做家裡人對她不好。
葉婉寧以為他只是對她的經歷感到好奇,反正明天就要走了,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她徐徐道,「我爸我媽重男輕女,想把我嫁給公社大隊長家的傻兒子,換一筆豐厚的彩禮,給我哥娶媳婦,給家裡蓋三間大瓦房。」
她表情平淡,仿佛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霍驍卻明白,那樸實平淡的話語裡,藏著多少的波瀾壯闊。
他聽得心里一緊,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忍不住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葉婉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後來我就跑了唄,我聰明,先假意答應他們,然後備足乾糧和水,趁著我爸高興的時候,給他們灌酒,等他們酒醉陷入夢鄉的時候,我就摸黑跑了。」
她吐了吐舌頭,似乎很有幾分後怕,「差點就被他們追上了,還好我機靈,躲進了貨車車廂里,跟著車,一路到了省城,也是在那,碰到了宋阿姨。」
提起宋雪梅,葉婉寧心里一暖,臉上的笑容也真心實意了幾分。
她看向霍驍,「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跑啊。」
按照這年頭的觀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