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玉乖乖點頭,但是等總管一走,他就朝阿南使了眼色,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跑到圍牆邊,阿南搬了凳子,讓林羨玉踩在上面。
林羨玉好不容易扒著牆頭站起來,就看到臨近後院的街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一群官兵追著幾個穿著破舊短褂的男人跑,看熱鬧的老百姓圍在兩側,不知在說些什麼。
阿南也搬了一隻凳子,踩著攀上來。
兩個人露出腦袋,好奇地看著外面。
只見其中一人指著王府的方向大喊:「那兒就是懷陵王府!祁國公主就住在那裡!」
林羨玉嚇得連忙縮回去。
「我們仰慕懷陵王的威名,西帳營的兵馬所到之處,老百姓都是贈衣送水,夾道歡迎,然而在蒼門關大戰的緊要關頭,懷陵王接下了祁國的議和書,咱們饑寒交迫在城門外等死的時候,他正在和祁國公主舉行婚禮!咱們老百姓錯信了他,這世道,咱們還能信誰?」
林羨玉急得當即就要跳出牆外,被阿南死死抓住,「殿下,殿下!」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污衊赫連洲?」
赫連洲節衣縮食,王府破成這樣都不捨得修繕,把薪俸留出來賑濟災民,這些災民不記他的恩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污衊他?再說了,和親一事是太子的陰謀,和赫連洲有什麼干係?赫連洲為了百姓,才吞下這口苦水,憑什麼所有罪過都要安在赫連洲身上?
林羨玉實在氣不過,但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站在牆邊,聽那些人高聲辱罵,卻不能回一句嘴,氣得臉都漲紅了。
赫連洲去軍器監核對下半年的軍需單子,結束了準備回府,正好迎上那伙圍著懷陵王府轉的災民,官兵假模假樣地攔著。
赫連洲停住看了看,便猜到緣由。
烏力罕怒道:「定是太子唆使。」
赫連洲倒不在意,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兩次用呼延穆貪墨案提醒太子,太子必然會有所行動,這不過是開胃菜。
赫連洲只覺得甚是可笑。
呼延穆案至今還壓在侍衛司的案台上,這個案子包含了不少於三萬兩的朝廷撥款和幾十名朝廷要員的層層貪污,但是太子發了話,不能辦就是不能辦。
這些錢,如果用來安置百姓,該有多好?
赫連洲眉頭緊鎖。
其中一個眼尖的災民發現了赫連洲,官兵示意他衝上來,但他沒有膽量,只能當街揚聲喊:「懷陵王有負民心,龍泉州再難收復!懷陵王有負民心,龍泉州再難收復!」
官兵待他喊完,便將他一舉拿下。
一場戲演得惟妙惟肖。
沿街的百姓都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赫連洲,好像第一次見到這位懷陵王一樣,眾人議論紛紛,又懼他威名,都背過身去。
赫連洲自幼經歷太多,現在這點議論對他而已無關痛癢,他騎在馬上,一如往常地穿過街市,徑直奔向懷陵王府,然後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