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的茉莉香味更濃了些。
他背著林羨玉穿過迴廊,途徑那間黑魆魆的禁室,林羨玉好奇地問:「禁室里有什麼?」
「林羨玉,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林羨玉撇了撇嘴,窩囊道:「不說就不說唄,幹嘛總是威脅我,兇巴巴。」
赫連洲穿過最後一截迴廊,走到後院,屋裡燭火未熄,炭火正盛,赫連洲推門進去時,阿南沒有迎出來,看來已經睡熟了。
赫連洲將林羨玉安頓好,看著他脫了一雙緞面鞋和外袍,穿著單薄裡衣鑽進被窩,又從床帷里露出腦袋,輕聲說:「赫連洲,你不要有心事,我爹爹常說,好人自會有好報。」
赫連洲負手看他,林羨玉便躺了回去。
出門時,明月高懸。
赫連洲在檐下站了許久,翌日,他召集納雷和桑榮前來,他以邊防巡查為名,帶著納雷、桑榮和幾名監察司的帳目官員,前往渡馬洲,核對承統十六年春朝廷的萬兩白銀邊防撥款的去向,藉助桑榮提供的證據線索,耗時三日,將其中的假帳、空帳,一一查清。
罪狀累累,上下共涉及七十幾名要員。赫連洲白天讓桑榮將這些人登記在冊,上交朝堂,晚上就有一群郡守小官前來自首。
納雷在一旁煽風:「依北境律法,罪未發而自首者,輕其罪。王爺就在這裡,有什麼話,如實供述。」
為首的小官當即跪了下來,交代道:「王爺,卑職貪墨邊防撥款,罪該萬死,卑職將如數退還貪墨錢款,再捐出全部家私,賑災救民。」
他身後的眾位官員紛紛跪了下來,
赫連洲對一旁的桑榮說:「照實記錄。」
渡馬洲的夜比起都城更荒涼些,赫連洲翻看完所有的簿冊,心中憤恨再難壓制,他怒而拍案,啞聲說:「一個小小的郡尉,月俸四十兩,竟能捐出百萬兩家私,這錢從何而來!」
納雷和桑榮被他的怒火震懾到,立於兩側,對視了一眼,不敢言語。
「明日,回都城,」赫連洲攥緊手中簿冊,抬眸道:「將呼延穆案和渡馬洲貪墨案一同上交朝堂,這次太子必須要審一個。」
納雷和桑榮躬身道:「是。」
二更天時,赫連洲還未眠,他望著彎月,想起千里之外的都城。
還有那個人。
五月的北境迎來了春天,雖然寒風依舊凜冽,但無邊無際的草原已經有了初春的跡象,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渡馬洲和都城相距千里之遠,赫連洲的馬隊迎著風沙往都城狂奔時,懷陵王府里還是一片祥和寧靜。
林羨玉睡到日上三竿,剛打開後院的屋門,就看到階下擺著一隻結實的松木躺椅。
蕭總管笑意吟吟地走過來,對林羨玉說:「殿下,您瞧瞧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