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洲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像伺伏的獸。
漸漸地,林羨玉察覺到了異樣,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在赫連洲的禁錮中動了動身子。
可是赫連洲將他箍得更緊,他剛要出聲抱怨,赫連洲先開了口:「我收回剛剛那句話,是我不好。」
林羨玉立即委屈巴巴地撇嘴:「你每次都答應我,每次都不守約,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原諒你了。」
「林羨玉。」
林羨玉歪著腦袋,回答:「嗯?」
赫連洲問了一個很突兀且從沒問過的問題:「你很想回祁國嗎?」
林羨玉點頭,又補充道:「不過還是要等一切穩定下來,再做打算,我知道北境朝局嚴峻,我不會為難你,會耐心等的。」
赫連洲聲音低沉,耳語一般問他:「為什麼很想回去?你在那裡有心上人嗎?」
這是之前林羨玉反覆問他的話,林羨玉聽得一愣,隨後竟紅了臉,抿了抿唇,有些羞赧地說:「心上人……還沒有,我只是想我爹娘和姐姐了。」
赫連洲聽不出這句話的真假虛實,可他從未見過林羨玉臉紅的模樣,喉頭生出幾分澀意。他不受控制地俯下身,隔著薄薄的寢衣,在林羨玉的肩頭咬了一口,咬得很輕。
林羨玉張了張嘴,完全懵了。
忽然想起那天,買私貨時被赫連洲抓回來,在堂屋外的迴廊下,他憤憤地在赫連洲的手上咬了一口,赫連洲怎麼這般記仇?
赫連洲始終沒有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林羨玉身上,他把臉埋在林羨玉的頸窩裡,呼吸粗重,胸膛滾燙,心臟跳動得讓林羨玉也跟著心慌。赫連洲像是喝醉了,但很快就清醒了。
他撐臂起身,順勢將林羨玉拉了起來。
林羨玉總是後知後覺,直到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才意識到剛剛的姿勢有多曖昧。
一向話多的他都噤了聲。
赫連洲也沉默,只將地上的彎刃匕首撿起來,放到桌上,再拿起床尾的錦袍穿上。
林羨玉摸了一下肩頭被赫連洲咬過的地方,問:「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傷口——」
「沒什麼事,我會處理。」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門縫忽然大了些,兩人齊齊往去,原來是明月跳了進來。
它豎著一雙耳朵,警惕地環顧四周,努動著小嘴,見沒有草吃,便又跳了出去。
「回去睡覺吧。」赫連洲說。
林羨玉也覺得熱,他跟著明月一起出門,赫連洲跟在後面,把木門上了鎖。
銅鎖咣當,林羨玉回頭看了一眼。
這就是蕭總管談之色變的禁室,裡面沒有錢財,也沒有寶藏,只有一隻燭台、一張床,還有一個看著很可憐的赫連洲。
他走在前,赫連洲跟在後面。
今晚的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