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不一,算不得君子。
也許在林羨玉心裡,只有陸扶京那樣清風朗月的「賢王」,才稱得上君子。
他,不過是一介莽夫,口齒笨拙又不解風情,只會惹得林羨玉一次次掉眼淚。
翌日,林羨玉在院子裡看書。
蘭殊把能搜羅到的北境地誌、律法、禮記、飲饌記都搬進府里,每日就坐在樹下靜靜翻閱,從早到晚,不知乏累。林羨玉一開始還抱著求知心陪著蘭殊看書,結果看著看著就走了神,時不時和阿南玩一會兒小兔,時不時又去折騰架子上所剩無幾的小黃瓜。
赫連洲下午從樞密院回來時,蘭殊和阿南正在庖房裡做醬黃瓜,他剛走到後院,就看到林羨玉一個人窩在躺椅里,玩魯班鎖。
看著竟有幾分孤單。
他走過去,本不想打擾林羨玉,無奈他的腳步聲太過明顯,林羨玉耳朵又尖。他剛走下迴廊,林羨玉就發現了他。
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別處。
赫連洲又不知如何開口了,明明在絳州的軍營里做了很多親密的事,但心裡有了芥蒂,竟還不如以前從容自然。
林羨玉在心裡嘀咕:我不主動了,這次定要他先開口,他先哄我,我才會理他。
赫連洲遲遲不說話。
林羨玉等得心灰意冷,他難過地想:我再也不理赫連洲了!
可赫連洲下一刻就開口:「玉兒。」
他的聲音沉穩溫柔。
林羨玉完全忘了自己暗暗發的誓,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面向赫連洲。
「之前說要送你一匹馬,你還想要嗎?」
「要。」林羨玉點頭。
赫連洲朝他伸手:「帶你去個地方。」
林羨玉的鼻頭微微泛酸,本想扭捏一下,表現出不滿,但還是爭不過思念,主動走上去牽住了赫連洲的手。
赫連洲的手掌常年握槍,指腹和掌心都有一層堅硬的厚繭,林羨玉握過好多回,每次還是或多或少會被弄疼。赫連洲握住他的手時,他本能地縮了一下,又連忙握緊,赫連洲低頭去看,眼神有些黯然,暗自鬆了手勁。
「去哪裡?」
「我在京外有一片草場,養了幾匹馬,你去看看有沒有你中意的。」
他們坐馬車前往草場。
林羨玉現在出門還只能穿著北境的女裙,雖然他很喜歡肩上那一串咣啷叮噹的寶石,但女裙收腰束身的剪裁對他來說還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坐立起身之後,腰胯部位的布料都會擰在一起,他在馬車裡費力地整理了腰間的衣物,夠不著的地方,讓赫連洲幫他掖好,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能出馬車。
赫連洲看著他低頭整理衣衫,心中一片惘然,不管他如何優待,林羨玉來北境還是吃了不少苦,衣食住行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