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安慰自己:
剛剛那種衝動只是喝多了的胡思亂想、只是酒精作用,等清醒就好了。
不記得那張唱片翻到B面後,有沒有播放完所有歌曲。
酒精引起困意,眼皮漸漸撐不住。
在她的忐忑、欲望、不解都未消散前,身體已經陷入睡眠模式。
隔天早晨,許沐子被手機鈴聲吵醒,翻身摸到手機,像見光的吸血鬼,在一束刺眼陽光里迅速轉身,把頭埋進被子,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
「餵?」
鄧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該起床回家了。」
許沐子安靜了好幾秒,然後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黑色的被子從身上滑落。
她竟然睡在鄧昀的床上。
而打電話給她的鄧昀,其實人就在臥室里。
他一條腿支在地上,仰躺在幾米外開外的小沙發里,半個腦袋都陷在柔軟的靠墊里。
手機放在耳側,用手背擋在眼睛上,遮住晨光。
許沐子和鄧昀待過幾次通宵,但都是在外面。
這是她第一次睡他的床,大早晨的心跳就開始加速了。
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室內過於明亮的光線。
許沐子後知後覺地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早晨七點多了。
完了。
這個時間段,她爸媽肯定已經回家了。
天亮後容易遇見人,不可能再去翻牆、翻窗。昨夜出來她走的正門,沒有反鎖臥室門,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
紅著臉的人理著頭發,嘀嘀咕咕小聲埋怨:「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鄧昀懶洋洋地把貼在耳側的手機按滅屏幕,保持著閉眼的狀態:「我也剛醒。」
在許沐子慌裡慌張整理著身上的薄款毛衣、想回家辦法時,鄧昀才告訴她,昨天夜裡他爸媽沒有回來,所以,很可能許沐子爸媽也沒有回家。
那天其實有些反常,長輩們經常熬夜喝酒,但不會不回家。
局中人無法預知未來,眼下只覺得逃過一劫。
許沐子坐在床沿聽完鄧昀的分析,給媽媽打了電話。
委婉蹩腳地兜著圈子套話,兩分鐘後,得知爸媽真的沒回家,她倏地鬆了一口氣。
許沐子趕在阿姨出門買菜的時間回家,收拾好自己,叼了片吐司跑去琴房。
她反反覆覆彈著巴赫的曲子,卻始終沒辦法真正沉浸進柔美寧靜的氛圍里,最終,頹喪地趴在鋼琴上。
都這麼久了,酒勁怎麼也該過了,為什麼昨晚的衝動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