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禮盒放在地板上,拆開。
裡面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冰川藍色禮服,裙擺上繡著璀璨的水晶,露背設計,但背部是朦朧的一片薄紗,水晶花式剛好能擋住她的疤痕。
手寫卡片上只有一句話:
提前祝許沐子生日快樂,比賽順利。
沒有落款。
送禮物的人很自信,確定自己和收禮物的人之間存在某種默契。
許沐子收到禮服時,可能百感交集過。
像突然發覺,明明譜子上是全音符,卻被錯彈成二分音符時,於事無補的慌亂。
但許沐子那時候要準備畢業論文,也要找工作養活自己。只能把禮服壓在衣櫃最深處,遮著幾層冬季的厚衣服,生怕自己再看見。
她沒精力,也沒資格停留在原地自怨自艾。
就像那年六月,許沐子在沒有空調的租住房客廳里,滿頭大汗,忙著把剛在二手網站上賣出的幾件陶瓷器皿打包起來。
新家裡充斥著「哧啦」「哧啦」的撕膠帶聲,在粘貼膠帶的安靜空隙間,她聽見爸爸小聲地和媽媽說著什麼。
「聽說鄧適尋他們,去南方朋友那邊打工了。」
初聽這樣的消息,像某次在學校上台演講前,把手探進書包,卻沒有在預料的位置摸到優盤,胸腔驟然一空。
那時候麻木著感情只求生存,很多情緒都要壓在「沒錢」這件事之下。
當時沒能反應過來的委屈、不甘、難過,在鄧昀看似強勢的攻勢下,突然爆發出來。
憑什麼鄧昀的那些舉動,就能輕易地牽動她的情緒呢?
憑什麼只有她在嘗試敘舊?
難道鄧昀就沒有過對他們之間關系的期待嗎?
過去沒有嗎?
現在呢,也沒有嗎?
許沐子帶著這些遲來的情緒,墊起腳,突然抱住鄧昀的脖頸。
她拉著他低頭、要他和她接吻。
鄧昀被許沐子的主動親得一皺眉,兩隻手下意識扶穩她的腰,很快反應過來,變被動為主動,開始深吻她。
許沐子被鄧昀吻到節節後退,踩著地上的厚浴袍腰帶,後腳跟踢到玄關的柜子。
他手臂緊攬著腰身,把她抱起來,放在玄關柜子上,手掌撫摸到她背上不肯示人的疤痕。
外面有誰的手機鈴聲在響嗎?
那段鈴聲響過很久,許沐子才聽出來,是她自己的手機。
手機悶在浴袍口袋裡,不停地響著,鄧昀漸漸停下來。
他把下頜落在她肩上,亂掉的呼吸聲,每一聲都清晰地響在她的耳畔,很色氣。
鄧昀問許沐子:「接電話,還是要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