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邊走邊笑。
但這地方笑起來有回音,陰森森的,許沐子說嚇人,讓鄧昀憋著,不准笑了。
「不能笑,話也不讓說?」
「嗯,別說了,快走快走,好瘮人。」
結果忍不住想說話的是許沐子:「你以前戴著裝乖的黑框眼鏡,有度數麼?」
「沒度數,防藍光的。」
絞盡腦汁努力想想,她又問:「那你是不是最喜歡黑色?」
鄧昀又在笑:「在這兒跟我練習相親呢?」
他笑完,像早有預判,往旁邊躲了一下。
所以她的手沒戳到他的肩膀,反而被他拉著手腕往懷裡帶。
「練什麼練,哪壺不開提哪壺!」
場面一度混亂,許沐子在鄧昀懷裡掙扎,額頭撞到他下頜,捂著腦袋也不肯吃虧,還是打到他一下。
他們這麼折騰,動作幅度又大,香薰蠟燭上頂著的小小火苗忽然熄滅了。
一縷植物清香飄過,空間里完全陷入黑暗。
兩個人在黑暗裡沉默幾秒,開始笑。
許沐子推著鄧昀的肩:「快走吧,現在可更瘮人了,總感覺背後有東西要鑽出來了。」
其實那些問題——
許沐子多少有點「一朝被蛇咬」的後怕。
以前他們太容易見面,太容易就有機會廝混到一起。
很多事情哪怕一次見面忘記問,也總是還會再有下次;下次見面忘記問,還會有下下次......
就是因為什麼都太容易,所以戛然而止後,想起鄧昀這個人,她才發現,真正了解的只有爸媽在餐桌上說過的那些成績。
這次有經驗了,要把想知道的都先問好。
但鄧昀拉著許沐子在黑暗裡慢悠悠走著,忽然說了句「不用著急」。
起初她以為,他是不著急出去。可他說,現在他們家裡都是小本生意,經歷過磨難,誰都不敢草率投資,也算是比以前穩定很多,不會再有意外。
「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用急著問。」
有的是時間麼?
也對。
走在「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昏暗空間里,許沐子總覺得心跳每一下都蹦到嗓子眼,不通風,空氣溽熱。
和叛逆期那陣子、夜裡偷溜出去做刺激事時的悸動大抵相同,又比那時更令人心潮起伏。
長廊有盡頭,「吱嘎——」,鄧昀推開暗門。
剛剛吃過新鮮番茄的甜潤感消失了,跟著門音,許沐子喉嚨一緊。
門外有一扇映著應急燈光的玻璃窗,總比密閉空間光線好些,空氣也更清透。
許沐子往四周看,驚訝地發現,原來他們已經繞過前台和公共區域的熱鬧,到了樓梯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