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給父親餵了一碗水,就收了二十塊,她還依稀記得。那一碗水中,全是符紙點燃後的灰燼。
父親是中午看的神婆,人,下午就不行了,到晚上直接斷了氣。
奶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神婆算帳,才發現人已經跑了。
雪天路滑,當天晚上,奶奶沒回來。
爺爺帶著小叔去找奶奶,結果找回來一具凍的硬邦邦的屍體。
這之後沒多久。爺爺也跟著去了。
家裡就剩下她跟母親,以及小叔。
小叔子扛起了這個家,一次出工,栽在地上再沒起來。
只剩下孤兒寡母。
最終母親丟下她跑了。
她成了人人可欺的孤兒,成了人人口罩的掃把星。
為了活下去,她從村子裡跑了,兜兜轉轉,認識了藺正威。
她以神婆的身份騙了他。
兩人從此開啟了行騙的日子,一開始還是小打小鬧,後面遇到了書記。
他有要對付的人,他們夫妻都會出手,當然他們兩人也會以這樣的方式對付村裡的人。
藺正威很快就成為了村長,沒人敢反抗,也沒人敢說不。
劉玲望著天空低笑,她成了她。
她還記得,那個神婆的眼睛,也如她一樣,變得渾濁,看不真切...
書記想說什麼,被趙慶死死押著:「小時,我們直接動手,可以嗎?」
「行,怎麼不行,你以為他是怎麼當上富榮鎮的書記的?哦,如果我們不來,他還會往上升。」
「什麼?這個畜生還好上升?」
姜時望著地上不斷掙扎的書記,臉上的冷意已經快凝結成冰:「付耀忠。你不會以為你對付廖雄的手段,沒人知道了吧。」
正在掙扎的付耀忠,也是立即停止了掙扎,眼神驚惶的望著她大喊:「你閉嘴!」
「廖雄,公社的幹事,他原本跟你在搶主任的位置,那時候恰巧政策下放,大運動開始...」
以前的富榮鎮,每個人都帶著生活的盼頭過日子,廖雄不想打破這種情況。
可付耀忠並不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不搞運動不行,既然沒人有問題,那他就找出個問題來。
於是特意找了藺正威跟劉玲。
見對方不搭理他們,兩人索性心一橫。直接在廖家牆角埋了符紙。
廖雄成為了第一個被公審的人。
他被剃了陰陽頭,他的家人被帶去遊街。
最終被混在人群的藺正威丟了石頭,砸到腦門,當場死亡。
有一就有二,富榮鎮,再也不是以前的富榮鎮。
歡聲笑語沒有了。
有的是一個個如雷達的眼睛。
運動結束後,玲瓏鎮的路也修上了,不少人也造了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