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吃掉的鬼魂如果足夠強大,可以占據主體意識,控制其他鬼魂麼?”
齊桓慢慢轉過頭,五官皺起,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她看:“我怎麼感覺你在計劃一件很危險的事兒?”
她趕緊搖搖手:“我只是覺得好奇,你繼續,黑無常勾完我,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亭子,說是什麼‘剝衣亭’,還要扒我衣服。”
“剝衣亭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所有人都要脫得精光,才能過奈河橋。不過,有時候給鬼差塞點好處,可以留幾件貼身的衣服。”
“地府也這樣黑麼?還有這檔子事兒?”
“哪裡都有的啦!”齊桓笑笑,司空見慣似的,“過奈河橋也有技巧,給守橋的鬼差塞點金錠銀錠,他們就會放你安然過橋,不然啊,只能從忘川河裡游過去。那河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腐皮銷骨,運氣好能留著一口氣游到對面,只怕也就剩下一顆頭顱能動彈了。”
“我一個鬼魂哪裡弄金錠銀錠啊?”她忍不住叫出聲,“這也太貴了,活人上班多少年才能賺一個金錠?我銀行卡里的錢都沒上過三位數!”
“不是那個意思啦……”
正欲解釋,四周颳起一道狂風,藍袖翻飛,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從狂風中緩緩睜開雙眼,如古井無波,平靜如舊。
“景珏大人,您回來了!”齊桓迅速起身彎腰行禮,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藍袍鬼差右手憑空畫出符印,出現一隻赤紅色的毛筆,他輕輕一握,從筆芯中抽出兩根芯毫對準她的鼻孔,一靠近仿佛有了生命似的鑽進她體內。
這一瞬間,她腦海里浮現出許許多多的畫面,既零碎,又繁瑣。她頭疼欲裂,五官紛紛凹陷,七竅鮮血直流,在青玉地板上積了一灘,又化為煙霧消失無蹤。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止住疼痛,微微睜開雙眼看向眼前這個鬼差,顫聲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的命魂不見了,只能用這個暫為代替,護住天地二魂。不然十二個時辰後,你會灰飛煙滅。我已經報告了秦廣王大人,他回函指示先留你在地府,等他回來再做打算。”
“對了,你現在也找不回自己的名字,我們需要一個代號,你可以自己取。”
她看了眼齊桓,忽然露出笑:“我叫齊宣。”
藍袍鬼差淡然點頭,看向齊桓:“為什麼跑來望鄉台?”
齊桓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齊宣急了,忙解釋是自己的原因。誰知藍袍鬼差並不理她,雙手一展,將他們兩個收在一隻半透明的玻璃球似的物體裡揣在袖中。一陣風聲響起,他們跌得橫七豎八,不知天地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