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一早, 繡娘一覺醒來,看到吳蔚坐在炕沿上,睜著一雙通紅的眼注視著自己, 繡娘嚇了一跳,當即睡意全無坐起來問道:「蔚蔚, 你怎麼了?你這是……一夜沒睡?」
吳蔚放上炕桌,把趕工出來的東西捧進屋放到了炕桌上,繡娘看到成品立刻明白了吳蔚這兩天在忙什麼, 驚愕溢於言表:「蔚蔚,你忙了兩天, 是為了做牌位?」
吳蔚點了點頭, 取了硯台開始研墨,問道:「令尊名諱是?」
「……這牌位是給我爹做的?你怎麼不告訴我?」
吳蔚笑了笑, 平靜地答道:「我這也是第一次做木匠活啊,這東西我也只是見過,知道是怎麼個形狀,刨壞了好幾塊材料,總算是成了這麼一塊兒。萬一我完不成呢?我不想再讓你難過一次了。」
聽了吳蔚的解釋,繡娘只感覺自己的心裡沉甸甸的。
墨研好,吳蔚卻並未動筆,而是先拿了羽毛筆,問繡娘:「老爺子叫什麼?」
「柳長生。」
「好。」
吳蔚突然放下筆,到堂屋去洗了把臉,並認真地把雙手洗乾淨,提起精神後重新坐到炕桌前用羽毛筆認真地勾勒出「柳公長生之位」六個字的輪廓,仔細端詳過後才提起毛筆將勾邊的字塗滿。
「好了,我再去扎個燈籠架子,你去做點好吃的,晚上就在堂屋設個供桌,祭拜你父親。」
繡娘紅著眼眶點了點頭,說道:「不用特別扎燈籠了,你躺下好好睡一覺,晚上在供桌上點支蠟燭就好,謝謝你,蔚蔚。」
「行,正好我扎燈籠的手藝也不咋地,困了先睡一會兒,你把牌位捧到高處先放著,今後逢年過節就可以在家裡行祭拜之禮了,等以後有機會問問二姐夫老爺子葬在哪兒,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自己上山也不安全……」吳蔚嘟囔了幾聲,睡著了。
繡娘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收拾好,又給吳蔚拉了拉被子。
捧著自家父親的牌位,繡娘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注視了吳蔚半晌,才默默出了臥房把柳老爹的牌位放在了堂屋存放蔬菜的那個架子的最上面,這個家又小又破,連個擺放牌位的好地方都沒有。
吳蔚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繡娘給吳蔚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煮雞蛋,地瓜和醬菜,說道:「蔚蔚,你先簡單吃一口墊一墊,留著點兒肚子晚上咱們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