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惡狠狠地看著西屋的方向,若是按照她一貫的脾氣和作風,這會兒定是也要衝到西屋去的。
都是娘家姊妹,她三娘能去,自己就不能去了?
憑什麼虎子洗三的時候,三娘只吃了一頓乾飯,二娘生了個兒子就能得到一副銀項圈還有銀鎖呢?
論起來,虎子可比剛出生的這個小崽子更親一些,虎子姓柳,是三娘的親侄子,這個不過是個外甥!
柳翠翠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按照她以往的性子,不說把這副項圈拿走吧,也得讓繡娘答應了給虎子一副更好的才是,可這會兒……柳翠翠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了。
她想起那個姓吳的當時把自己狠狠摔到地上,她的腦海里閃過適才繡娘從自己手中奪過項圈時的堅決。
三娘不怕自己了,她敢盯著自己的眼睛看,還敢和自己頂嘴……
柳翠翠在心底琢磨了半晌,直覺告訴她:自己這回進去,怕是聽不到什麼好話,這會兒張家女眷又多,真鬧起來自己是占不到便宜的,自己那個二妹夫……竟能和自家鐵牛打了個平手。
想通這裡柳翠翠心生懼意,朝著西屋啐了一口,轉身往自家母親的方向去了。
繡娘來到柳二娘子屋裡,表現如常,孩子剛吃了奶睡著了,柳二娘子頭上戴著一副二指寬的抹額,蓋著薄被靠坐在炕上。
「大姐又出么蛾子了?」柳二娘子開門見山,大夏天的雖然沒開窗戶,門卻是開的,擋了一道隔風的門帘,根本擋不住聲音。
繡娘點了點頭,輕嘆一聲。
柳二娘子拿過項圈端詳著,說道:「這項圈的做工真好,好看,還不壓脖子,蔚蔚有心了。」
繡娘的目色一暗,她有兩日沒去縣衙看蔚蔚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在那樣一個潮濕的地方卻不能每日都換衣裳,會不會起疹子。
「蔚蔚怎麼樣,傷好點了嗎?」
「好多了,回春堂老先生給的藥,外敷內用,雙管齊下,傷口已經結痂了,只是腰裡面還有些疼,我問過大夫,說是要好好養幾個月才能好。」
柳二娘子正了正身子,煞有介事地對繡娘說道:「有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是什麼?」
「張成中了,我聽你姐夫說,前幾日有人到村長和里正那邊報喜,說是張成中了,好像是什麼,二……啊對,二甲四十二名,馬上就要到清河縣去赴任了。你住在半山腰上可能沒注意到,這幾日村里公出了銀子,給張成做了一塊匾,說是等張成回來就開祠祭祖,把那塊大匾也掛上去。」